这次的客人果然重要。
在进入会所做身体养护之前,田旋花的手机就被没收了。
张寒影说,谷宗良吩咐过,从现在开始她们俩都不能再和外界联系。
田旋花庆幸自已在下山路上给丁繁哥和谷延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谷宗良的老家可能在岑南省洛明市附近,或许对他们的调查有用。
进入会所后,一系列繁琐的身体养护步骤让田旋花昏昏欲睡。
但同时她心里又十分忐忑。
虽然来宁市这一趟,她早做了好必要时付出一切的准备。
命都可以拼上,何况肉体。
只是真到了这一步,说不心慌那是假的。
张寒影就非常从容,甚至很享受这些流程。
两人在会所休息了半晚,天不亮就有车子来接,一路疾行到了灵醒居。
虽然前一天才见过兰姨和琴姨,田旋花也从两位阿姨看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惊讶。
也是,昨天她素面朝天帮忙搬菜拖地,今天却收拾得光鲜亮丽,指甲缝都做了细致的护理。
半小时后,谷宗良陪着两位客人到了。
一位白老板,身材和谷宗良相仿,脸颊略微凹陷,灰白色寸头,眼神有点沉郁。
一位梁老板,虽然有圆胖的肚子和圆圆的秃顶,但面相比较讨喜,一直笑眯眯的。
两人也都和谷宗良年纪相仿,似乎认识挺久了。
“这是我两个女儿,小田,小寒,这几天她俩陪你们。”谷宗良笑着介绍。
田旋花知道,此刻她和张寒影不过是两件货物,等待顾客的选择。
梁老板先对张寒影伸出手:“小寒个高,像……我就喜欢个高的。”他似乎吞掉半句话,拉住了张寒影的手。
田旋花努力对白老板挤出一个笑容,白老板仍然没什么表情,只向她点点头,似乎对她没什么意见。
“先去房间安顿,一会儿在前厅上早课。”谷宗良满意地拍拍两位女儿的肩膀。
整个白天安排了早课、打坐、午餐、午休、晚课、散步、晚餐几个环节。
田旋花小心翼翼陪着,发现这两位老板几乎都不和她们交流,话都不说几句。
她和张寒影真正就像影子人,仅仅只是默不作声地“陪着”。
晚餐后要进房休息了,田旋花心跳加剧,动作也略显僵硬。
张寒影找了个空档,凑到她耳边,语气里带点幸灾乐祸:“别害怕,你肯定能做得很好。”
她说完就亦步亦趋跟着梁老板进房间了,田旋花只好收起一腔不安,紧随白老板的脚步。
白老板自顾自洗澡,然后躺在床上。
她从眼神里接收到指令,走进浴室。
白老板在她身后淡淡道:“柜子里有我准备的睡衣,穿那个。”
田旋花刚好没带自已的衣服,洗完就穿了白老板的指定款。
长袖长裤两件,花色和款式都十分老套。
田旋花不觉得奇怪,白老板本来不是年轻人,审美老旧也合理。
白老板已经躺下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田旋花站在大床床尾,脑子里嗡嗡响。
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次?”白老板问。
田旋花点头,又摇头。
“过来。”白老板放低声音:“让我闻闻。”
田旋花感觉自已走路的姿势像机器人,她挪到床头,坐在白老板身边。
白老板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大腿上。
隔着睡衣,他深深地嗅闻着,嘴里发出满意的喟叹声:“就是这个味道……”
田旋花不敢动,僵硬地坐着,白老板闻了一会儿又说:“妈,你抱着我。”
田旋花以为自已太紧张听错了,迟疑一秒后上了床,轻轻把抱住白老板的肩膀。
“妈,你拍拍我。”白老板又说。
这一次,田旋花确定自已耳朵没问题,白老板称呼她为“妈”。
她不敢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依言抬起胳膊,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婴儿入睡那样。
白老板此刻蜷缩着身体,紧紧贴着田旋花,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姿势倒像个婴儿。
“妈,我睡不着。”他一动不动,轻声说。
田旋花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个什么念头,又闪的太快没有抓住。
她机械地回答:“那我把灯关了。”
白老板没说话,似是默认。
田旋花伸手关灯,重新搂住白老板。
黑暗让她自在了一些,继续拍着白老板的背,同时不断给自已做心理建设。
然而,白老板似乎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始终以那个在田旋花看来很难受的姿势,静静躺着。
田旋花也知道他没睡着,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大着胆子问:“需要我帮忙按摩一下吗?”
她想起白老板眼睛下方的两块青黑,猜测他应该也是长期失眠患者。
白老板答应了,换了个姿势平躺着。
田旋花半坐起来,重新把他的头放在自已腿上,从头顶开始轻柔按压。
事关自已今晚是否要“献身”,田旋花努力把自已最好的按摩状态拿出来。
果然,不到十分钟,白老板的呼吸开始变得悠长,他睡着了。
田旋花又按了一会儿才停手,在黑暗中长长舒了口气。
她不知道白老板睡觉习性,不敢离开,于是悄悄从柜子里又取了一条被子,窝在床的另一端,心惊胆战几乎一夜未眠。
天亮后,白老板一切如常。
几人又重复了前一天的流程,田旋花注意到张寒影的眼神时不时会飘过来。
于是,在一起去卫生间时,她抓住机会问道:“你昨晚怎么样?”
张寒影避而不答,戏谑地对她说:“你吓坏了吧?”
田旋花也不答,追问:“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张寒影否认:“就是良叔安排我们作陪啊,还要告诉什么。”
“你不说,我找机会问问良叔。”田旋花故意板起脸:“这事肯定有蹊跷。”
张寒影哼了一声,到底还是说了:“跟你开个玩笑嘛!”
她说,谷宗良安排的作陪主要是“陪睡”。
而这个陪睡,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引申含义。
“就是,把客人当自已的孩子那样,哄睡着?”田旋花皱眉问。
张寒影点点头。
“所以之前你做过的也是这样?”田旋花又问。
“是啊。一开始我也以为要我贡献肉体,结果发现……”她压低声音:“这群人就是有毛病,想让我给他们当妈。”
田旋花飞快地在脑子里过滤信息,张寒影拍拍她的肩膀:“本来昨天应该详细告诉你的,不过想吓吓你,就没说。”
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来你果然被吓到了,哈哈哈。好了我出去了,咱们别离开客人太久。”
田旋花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无语,或许二者皆有。
这一晚又到了上床时间,田旋花心情放松了不少。
反正只是哄睡,就陪他玩一会儿角色扮演游戏,明天他们的体验课就结束了。
她洗完后躺到白老板身边,伸手关灯。
不料白老板突然凑过来,把头埋到她胸前,嘴里嘟囔着:“妈,我要吃奶才能睡着。”
田旋花头皮都炸了,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幸好她睡衣里已经穿好了内衣,白老板这一下并没有碰到她胸部皮肤。
紧急时刻,她一把推开白老板,装作嗔怒道:“多大的孩子了还这样,别人知道笑话你。”
被推开的白老板居然没再坚持,闷闷不乐地翻了个身。
田旋花暗道有戏,再次沉浸在“妈”的角色里,柔声道:“妈妈给你按摩,很舒服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老板没有拒绝,田旋花故技重施,很快把白老板“哄睡”了。
她在黑暗中停下手,才发现自已后背几乎已经湿透了。
经过昨晚观察,白老板睡着后就很踏实,田旋花悄悄下床穿上外衣外裤,离开了房间。
她原本只是想放松一下透透气,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儿天。
深蓝夜空下星星很亮,她想拍照,突然想起来自已手机都被没收了。
不远处发出轻微的“哐啷”声,田旋花屏住呼吸,下意识弯腰蹲下。
接着她看到一个人影,把铁门打开一条缝,进了谷宗良住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