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眸色淡淡扫过沙发上眸光发散,一脸木然的少女,将一个盒子从购物袋里拿出拆开,推到少女面前,是一部崭新的手机。
江稚鱼倏地坐起身来接过,额前几缕细碎青丝凌乱地支楞起几根。
“旁边这个袋子是睡衣,其他的是常服。”
“嗯。”
“今晚你睡西侧那间屋子,可以去换洗一下。”
“嗯。”
“嗯,你身上怨气明显,屋里桌上给你放了上古兰草香囊,出门佩戴上。”
“聒噪。”
沈既白:……
她漫不经心地拎起起袋子,步履轻慢地走向西侧的屋子。
沈既白看向有些乱糟糟的沙发,沉默了一息,俯身收拾起来。
刚收拾完,少女的声音便刚好传来,“浴巾忘了拿。”
他看了眼桌上被遗漏的购物袋,又瞥了眼西侧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回购物袋上,还是拎起走了进去。
他进屋敲了敲浴室的门,看到门把手转动,侧过身,把袋子递去。
江稚鱼纤眉一挑,湿濡温热的小手一把将男人拉至面前。
闷闷的雾气包裹着薄荷甜香扑面而来。
他一惊,紧闭双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薄红倏地从耳根染至面中,清冷的面容多了一丝裂缝。
少女的声音近在咫尺。
“沈大人,你可以睁开眼睛。”
“不要胡闹。”
他手脚僵硬,不敢乱动。
“沈大人是不是凡夫俗子装久了,蠢了?动用个小小术法不就能沥干了。”
不过,此界灵气稀薄的可怜,用了体内亏空的厉害。
江稚鱼忍着喉头的腥甜,心中暗叹,面色不变。
察觉到被戏弄的男人凝起眉头,睁眼就见面前穿着荷叶边领口绵绒睡衣的少女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已。
…
大意了。
浓黑似墨,夜色如笼。
院内青意弥漫着,芭蕉叶扇着清风徐徐,一串红交相低语,寂静宁和。
呲——呲——
仿若刀捅进血肉的声音突兀地闯进寂静的空间。
沈既白从床上坐起身来,碎发微乱,眸眼惺忪,起身下床打开房门,循着声处走去。
呲——呲———
他辨着声音来到了厨房。
昏暗的厨房内,月光拖长了两个人影。
红色的液体狰狞蜿蜒在地板上,血腥味浓浓蔓延开来。
一个人头被放在桌上,少女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还在不断捅着面前的什么。
察觉到有脚步声袭来,她机械般缓慢回头,眸子里冰冷无神,死气沉沉。
“江稚鱼,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眸色一凛,面色沉重,按下墙上灯的开关,蓦地一滞。
一地稀碎的西瓜汁在煞气的作用下散发着浓浓血腥味,桌上一个被削好皮,果肉却划痕凌乱的菠萝,以及少女面前被捅出一个洞的西瓜,刀口整齐划一。
没有理会他,少女下刀快准狠一刀捅穿西瓜,而后抽出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便要离去。
路过他身边,江稚鱼漫不经心地抬眸轻瞥,
“哦,慢慢收拾。”
他倏忽抓住她手腕,低眸对上少女不解的眸子。
沈既白眸光复杂,察觉到她脉息不稳,微微敛眉,“为什么?”
少女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双臂环绕在胸前,打了个哈欠,面色略有丝不耐烦,
“做了个梦,隐约记得在梦中被仇家狠狠虐待,那滋味,啧。”
说完,她懒懒地倚靠在桌前,歪了一下脑袋,
“你懂失去记忆的恶灵有多憋屈吗。”
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下,沈既白长身玉立,半边脸隐藏在门外幽暗处,眸光下敛,长睫轻掩,看不清神色,说出的话语依然淡漠冰冷,
“你脉息不稳,院落里晚间我会布下阵法,收集灵气,你修养一个星期左右,我们去祭坛。
日升月落,昼夜交替。
一个星期后。
清晨,小院雾气缭缭,溪水轻吟。
阳光伏在她肩上,烘暖半霎温情如水的眸子,悠尔滑落,归于沉寂淡漠。
几声脚步轻缓而沉稳地传来。
她侧眸望去,男人一袭墨色衬衣螺青绣竹,同色系西裤,眉目清冷。
“嗯,我们沈大人,确实俊俏。”
江稚鱼双臂环绕于胸前,绕着男人仔细打量了一圈,微微点头道。
沈既白置若罔闻,只是将手上的兰草香囊递了过去,
“戴上,崖下怨气重,稳神识。”
她轻挑下眉,唇角微弯,倨傲地接过,骤然一近。
“沈大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近在咫尺的眸眼弯弯,昳丽明艳的面庞因笑容显得格外温软,如沾染晨露的桃花,娇艳欲滴。
他面庞依然淡漠冰冷,眸色却微深几许,而后轻轻瞥向别处,从她身旁走过。
“该走了。”
江稚鱼轻嗤一声,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真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