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蝶衣就这么提着个小篮子在后山,孤零零的一个人,既没有随从,许久也不见人来。
一开始,她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可能是站着久了,累了,麻了,便将小篮子郑重其事的放在了边上的一个石桌上,上面有一块手帕轻轻的盖着,即便是风吹过了好一阵也没能将它全部掀起来。
红线在云端闻着有些熟悉,说着“不饿”,所有的视线已经全部聚集到了那个小篮子的上面。
她的鼻子很是灵光,隔得老远也能闻出那里头装的是吃食,类似于逢年过节都会有的味道。
很香,很好吃。
眼见着红线的眼睛都快粘到了这个小篮子的上面,悄悄的探出了个头都并不在意,霜降赶紧将她一把拉了回来,防止她下一步就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了。
“霜降,我闻着那里头装的东西很香......”红线委屈巴巴的说着,大大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倒并不是真正给饿的,明显就是给馋的。
红线总是喜欢吃一些甜点,软软糯糯的就容易下口,现如今美食当头,红线已经急红了眼。
她总是觉得这东西就是给自己准备的!
太合乎她的口味了!
“作为一个女仙,你要矜持。”霜降的话已经全部当成了耳旁风,红线苦着脸扒着云头,虽然同霜降说着话,但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小篮子。
对于她来说,什么叫做矜持?
“这糕点不用就知道,是用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做的。”
“上面有毒,上面有毒,上面真的有毒。”
“我闻着这糕点的味道并不与你们给我的那样,会不会是制作的方法有些出入?”
“圆的、扁的、有花的、没花的......”
“哎呀,好吃......不好吃......好吃......不好吃......”
红线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霜降从开没觉得她有这么难说话过,原本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成了如今这样?
到底是哪里被摔伤了脑袋?
这红线眼里心里都记着这点东西,哪里还会去关心霜降想着什么?对于她而言,不能吃到嘴里面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幸亏也是这云上端没有什么花朵一类的东西,否则......
霜降不过是打了个比喻,便见着红线开始扯着云头,一块一块的给扯了下来,最厉害念叨个不停,吓得云头都有些害怕,暗自往霜降的那一边缩了又缩。
“红线你眼里就只有吃的了?”霜降有些不死心,小心翼翼的问着话,从她手中救下正在受苦受难的云朵来,趁着她发楞的时候给飘到另一处去了。
这云朵也像是成了精似的,纷纷就往边上跑,不管不顾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红线方才要冲下去的劲头。
民以食为天,还是小命要紧。
红线手上的云朵已经被扯得差不多了,可她还是不放过他们,一下子揉成圆形,一下子塑造成方形,一下子又做成了一个饺子的模样,一下子还原成面饼的样子。
这些云朵被随意变换成形形色色的东西,但从没逃离过一个“吃”。
霜降忽然又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红线关注的应当是那点小糕点才是,难怪念念不忘的天天挂在嘴边,估摸着近日蝶枯带来的好吃的起了作用。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如此单纯,红线也不会例外。
“日薄西山,在凡间的说法便是太阳要落山的意思?霜降,等会是否要天黑了?”红线玩着好一会,直到手上的东西连个影子都没有,才开口说道。
她盯着那个篮子,哦不,盯着元蝶衣已经很久了,从一开始的冷静到如今隐隐有些落寞,模样像极了自己等到投食的那一幕,于是红线聪明了一把,说道:“我看着她应当是在等人。”
“等人?”霜降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意外,又朝着元蝶衣看了看,似乎像是俺么一回事。
紧接着,红线拿着那本往生卷与霜降一块翻阅,上面有记载的不过是一点点而已,看起来全是叙述的东西,连着谁都没有提起过,更别说,这蝶衣一个小女子,来这种偏僻的后山要做什么?
难道是——
“会情郎?”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起这句话来。
相视一笑,表示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元蝶衣,往生卷里记载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许殿前五百年祈祷,度你二八年华。
红线的想法同霜降还是不同的,她所认为的意思应该是,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恰好是在殿前被谁所救,便日久生情,两人海誓山盟,花前月下,无奈二八年华匆匆并不随人愿,紧接着便是天各一方,永不见面。
为此。,红线还专门哼了一首诗:从前车马很慢,余生很长......
“你这是牵姻缘线牵多了吧。”霜降毫不客气的在她头上敲打,连着她吃痛皱起的眉头也没有意思动容。
都说这凡间说话人是最懂得编故事的,但那也是有故事可编造,这红线作为姻缘司掌司女仙了,不仅没有好好的牵好一门姻缘,却是来弄这些容易棒打鸳鸯的事情来,若是将来真有人告上仙界,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悔过便是能够解决的。
红线总是被罚悔过,估摸着她这罚多了,就当是吃饭一样了,心中并没有将事情看得那般重要。
“我觉得还有另一种可能。”红线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本开玩笑的脸庞倒是连一丝微笑也没有了,连着天生携带的两个酒都被藏得很深。
霜降眼神示意,倒是没有再上来就给她一个闷锤。
这小女子的心思,她们哪里是敢猜的?
更何况,这小女子还是蝶枯那小子变得,这心思,估摸着海底都比这还浅显些。
“蝶枯思凡了。”
等了许久,霜降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跟着凡间的那些江湖术士有的一拼,不禁怀疑到底是谁将她给带坏了?
不过——
经过刚才红线的一番话语,霜降忽然怀疑起意见事情来。
霜降的视线转移到了云端下,正端坐的好好的女子身上,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倒像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