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部大楼前,一位高级军官与一名貌美女子拉扯,这是任谁看了都要浮想联翩的画面。
而作为当事人却只剩下突如其来的紧张,更何况这人还是舟亭。
他利落地从宋琪手中抽出手臂,紧急后退半步,耳廓烧的一股灼热,就连脊背都顿时僵住,忘了动作。
“宋小姐…”
“抱歉,我……我一时着急。”宋琪知道此番确是自已冒昧,连忙道歉。
舟亭即使再复杂紧急的军务都能从容不迫的处理好,但此时面对一个喜欢自已的女子却有些不知所措,“宋小姐,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上次的事……”
“是。”宋琪又直接了当的接了他的话,“上次的事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我是认真的。”
她的声音急切里带了点娇羞,音量也越来越低,但落在舟亭的脑海里,还是瞬间激起千层浪。
他没想到她竟如此执着,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探究,她是宋家大小姐,是名校大学生,还年轻漂亮,他们身份悬殊,甚至还是敌对立场,他实在想不通她究竟为何会喜欢上自已。
“宋小姐,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但事实仍旧如此,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舟亭见她如此执拗的样子,原本漠然的心蓦地有些无奈,轻笑一声,问道,“哪里又合适?”
出身、家庭、社会地位,甚至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两个人都毫无交集的可能,哪里会合适?
“我喜欢你,只要你也喜欢我,我们就合适。所有……你喜欢我或者有可能喜欢我吗?”
舟亭知道这姑娘一向胆子大,他原本不经意的一问,只是想打发她走的。此时见她如此认真的回答,脸上神情专注,连一贯大大咧咧的随意都没有了。
两人四目相对,他心里浮浮沉沉落不了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下属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神色一凛,“宋小姐,我还有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刚刚……”
舟亭似乎瞬间就从那个浮沉缥缈的气氛里清醒,他恢复了军人的冷肃,正色道,“谢谢宋小姐的厚爱,是舟亭没有那个福气,还请宋小姐以后不必再来。”
没等宋琪开口说话,他转身吩咐下属,“送宋小姐回去。”
“是。”
他动作很快,等宋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迈进大楼。
她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即使没有听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也不能再做纠结,很快便离开了军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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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宋琪,上课了,想什么呢?”清桅望着正进门的老师,用手肘碰了下宋琪。本来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人突然没了声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宋琪回过神来,扯着嘴角笑了笑。
清桅见她这番失神怅然的样子,倒来了兴趣,凑到她身边问,“你和舟亭的事怎么样了啊?”
宋琪原本就沉浸在上次两人见面的思绪里,这会儿听见清桅一问,更是心头梗,便有些百无聊赖的开口,“还能怎么样,人家又不喜欢我。”
“那你这是……放弃了?”清桅试探着问。
清桅离她很近,脸几乎贴着她,放弃了三个字猛地在耳边响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震动不已。
她转头看向清桅,眼睛里和声音里都是莫名的坚定,“当然没有。 ”
清桅望着她的眼神,一瞬间被她感动到,倾身抱了抱她。
即使是崇尚自由恋爱的新时代,大家也都无比的清楚,在高门大户之中,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定终身,能真正自由、敢于自由追求所爱的又有几人……
之后的几天清桅都很忙,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去,天天在拉着宋琪在学校给她补课。因为落下的课业实在是多,又临近期中考试,她不得不晚上还要熬夜学习。
陆璟尧从南京回来离开璟园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她课业忙起来也几乎没有时间想起他,两个人谁也没有问起谁。
周五下学,宋琪有事,她只好提前回家,刚回到璟园。
“小姐想先用晚饭还是先沐浴?”铃兰扶着清桅往屋里走,她最近瘦了不少,有些心疼。
“先用晚饭吧,饿了。”清桅说话没什么精神,俨然已经很累。
两人正要进门时,慕青玄跟着走过来,“小姐,陶家的帖子。”
清桅看着慕青玄递过来的请柬,一时有些懵。
“是陶希小姐送过来的,说是邀您明天下午去翰墨轩吃茶。 ”慕青玄说。
“吃茶?”清桅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她们是什么可以约着一起吃下午茶的关系了吗?只怕吃茶是个幌子,去了还指不定遇到什么事呢,“回了吧,我明天要去趟沈家,没空。”
“是。”慕青玄应了一声,拿着帖子出了门。
清桅看着慕青玄离开的背影失神,她心里很清楚南京之后,陶希找她还能有什么事,可她不想参与,也不敢。
自从知道陆璟尧和陶希曾经相恋过,她就一直用自已的方式在处理这份感情,不听、不看、不想更不问任何,她自主屏蔽所有相关的信息与牵连。
谁说逃避不好,逃避是她不知所措时最好的自我保护。
至于陶希,那不是她能操心的,让陆璟尧自已去处理就好。
她不在意此事,但有的是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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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馆。
白色的欧式建筑在暗夜里被灯光照的透亮,陶希一身蓝丝绒睡袍坐在沙发上,身子薄薄一片,脸色有些苍白,透着病态的脆弱,橘黄的灯光照在脸上,几乎透过去一般。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矮桌上的三个白玫瑰勾银线的请柬,眼底是少见的失望和落莫。
一旁的丫鬟默不作声地守着,连大声的呼吸都不敢。请柬是被陆四少和四少奶奶退回来的,四少两封,四少奶奶一封。
以小姐对陆四少爷的那份感情,能拿出所有被退回的请柬,已是她最大的勇气,至于他回绝时的那些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告诉小姐的。
“阿生,你说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陶希浅淡稀薄的声音兀自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