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洋不知哪来的一股志气,坚定地说: “我自已的钱不重要,但是不能再让这个骗子继续得逞了,我已经上当了,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继续坑害别人了。这个司机明显是惯犯。我是说,这样的事情总得记录一下吧,一有线索就得把坏人抓住啊。 ”
对方沉默了一下,说:“ 你这个思路我们也能理解。那你到楼下等一下吧,我们有岛差车过去了。 ”
张洋下到楼下,站到楼前的大树下等岛差车。刚才在树下的人影已经消失不在了,张洋看到远处小店玻璃墙上的百叶窗拉高了一些,从里面透出更多的亮光。
稍等了一会儿,果然有辆岛差车沙沙开来,停到了楼下。张洋走到车门口,从车门向里看了看,黑漆漆的,啥也看不到。
听到从车载电话里传来的女岛差不耐烦的大声的对话声:“他说他收到假金螺了。”
车门缓缓打开,下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岛差,穿着醒目的黄蓝色制服。老的岛差大概五十岁上下,肩背精干,面色狡黠。年轻的岛差身材矮矮胖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呆呆的稚嫩劲儿,挺着圆嘟嘟的小肚子,像一只小熊一样站立在老岛差身边。
他们听了张洋的描述,老岛差看了看张洋递给他的假币,递还给张洋,说: “你怎么证明这假金螺是他给你的? ”
张洋说:“ 我当时这钱是单独拿在手里的。我现在是讲事情的经过,没办法证明是他给我的。 ”
老岛差说:“ 你证件拿来。 ”
张洋递给他证件,他看了一下,打了个电话,说查一个号码。张洋听到他对着电话说: “嗯,是叫张洋,不是本岛人,外地来的,知道了。 ”
打过电话,老岛差转过身来,突然提高了嗓门,说: “这假金螺啊,你不能说是假的,我也不能说是假的,这得专业机构鉴定。 ”
张洋莫名地崩溃,反问道: “这是怎么说?这还用鉴定吗?明显就是假的嘛。 ”
老岛差一时语塞,小岛差说: “是不是假的得由金螺金行出具证明。 ”
张洋停了一下,有些严肃地说: “咱可以明天到金螺金行去鉴定,但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
老岛差说:“ 那现在就是找到这个出租车司机,他肯定也不会认账的。 ”
张洋的声音更沙哑了,语气却更生硬了,内心充满了失望,说: “那不能让他继续害人啊!这个司机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他从头到尾特别镇定,说话语气平缓,看着不是那种很凶恶地样子,开的又是黑车,他肯定是惯犯,并且不会收手。”
“不能让他继续害人呀。”张洋重复了一次。
老岛差忽然很不耐烦,再次提高了嗓门说: “那咱一起去岛差厅吧。”
张洋犹豫了一下,说:“已经耽误了这么久了,在这里记录一下就可以了吧,有必要去岛差厅吗? ”
老岛差变成油油的腔调说: “这里,也没有电脑什么的,怎么处理啊?走吧,上车吧。 ”
张洋说:“ 我的证件呢? ”
老岛差手捏着证件对张洋晃了晃,提高了嗓门,一副稳稳拿捏的表情,说: “在这呢。上车吧。”
不等张洋回答,老岛差已经回到车上的驾驶室里。
那就去吧。张洋无奈地坐上了车后排座位。壮壮的小岛差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发动了,窗外黑漆漆的,张洋突然看到远处小店的百叶窗全部打开了。
岛差车拐到小路的路口处停住了,迎面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开着强烈的远光灯,直勾勾地照着岛差车车头。
看不清对方车里的人,老岛差被晃得睁不开眼,骂了两句脏话,侧头对小岛差说: “你看看,这都是要怎么开车的。 ”
小岛差没有回答,老岛差接着对张洋语带训责地说: “钱财的事都得当面点清,你不知道吗? ”
张洋说:“ 这是点清的问题吗?这就是赤裸裸的诈骗。说不定这后面还有假金螺的诈骗团伙呢。 ”
老岛差态度冷漠地回应说: “这,都有可能。”
对面的车子熄灭了远光灯,向后倒车。岛差车向前拐到岛差厅门口。张洋注意到黑色轿车没有离开,而是在不远处的路边熄火停住了。
一老一小两个岛差带着张洋进到岛差厅里,大厅里有个年纪更大的岛差,先是狠狠地上下打量了张洋几眼,然后转头对着老岛差大着嗓门说: “老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