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共有七子,太子沐长宁和七皇子沐长安乃温皇后嫡出。七皇子又唤名沐霖,只因他出生时原本正在经历旱灾的大舜,竟迎来一场久旱甘霖。温皇后便又将他取名,霖。
正德九年十二月,太子沐长宁薨逝,时年二十五岁,后封谥号懿贤太子。大舜规制以嫡出继承制,太子薨逝后理应立温皇后嫡次子为太子。可皇帝想立最宠爱的淑贵妃之子,六皇子沐长宥为太子,这有违礼法规制,被朝堂一些忠勇的臣子所阻拦,便未能如愿。且温皇后贤良淑德,更是受大臣们敬重。
只因皇帝以七皇子尚在年幼,迟迟不肯立太子,后因温皇后身故,竟以嫡子需历练将他送往了昆州。
如今朝堂最有争议且受重视还有三皇子沐长宋,外表温文尔雅,且贤名在外,但因其母妃毒害温皇后致死,与其牵连,不受皇帝喜爱。
剩下的皇子里,除二皇子沐长宜远在边疆戍守,皆不在皇帝考虑立储地范围里。
三皇子府邸。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只见一男子斜倚在罗汉榻上闭目沉思,面容清俊雅致,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着一侧眉目。
“殿下,六皇子的马车已到府外。”一手持佩剑的护卫传话道。
“来得比我想象中快了些,把我给他准备的礼物拿来吧。”沐长宋言语中有些愉悦道。
“三哥,我听说你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沐长宥焦急的问道。
沐长宋微微一笑道:“许是最近累了些,御医已经来看过,开了药方,休养些时日便会好,你不必太过担心。”
“不与说这个了……你看,这是我前些时日去了平河城,给你带回来的几样礼物,你瞧瞧可喜欢?”
沐长宥听后便也心安了些,看着礼物,连忙坐下。
“三哥,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朝堂上有多热闹,父皇和大臣们近日都在勤政殿议事,好像是与巡视昆州有关。”沐长宥絮絮叨叨的说着。
“昆州对我们大舜极为重要,至圣武帝时期,世代永承王便为国镇守边关,抵御北原及周边贼人,这些年里甚是辛苦的。”沐长宋坦然直言道。
沐长宥挠了挠头,低声说道:“我知道镇守在边关的将士们辛苦……只是我不太喜欢沐笙笙那丫头……”
“人家堂堂一个昆州永承王,你怎么称呼其丫头……”沐长宋含笑道。
“她在皇宫时,我便不喜欢她,自从知道她斩杀北原两万士兵,还手刃了阿也琅格,我就觉得她甚是可怖,简直是魔头啊!”沐长宥些许胆怯地说道。
沐长宥因自幼受其宠爱,性格有些霸道,心高气傲,嚣张跋扈的。唯独对沐笙笙自小心生畏惧。
“永承王也是为其惨死地将士和昆州百姓报仇,心有郁结,也情有可原。近日昆州来报,说是由长史钟植接待此次昆州巡视的人员。”
“朝廷来人,沐笙笙竟不出面。”沐长宥不可置信道。
“这我便不知了。许是有要事抽不开身。”
沐长宥听后便不多言,瞅了眼屋外,起身拍了拍衣裳。
“三哥,快到晚膳时辰了,我来时答应了母妃要陪她用膳,所以我得走了。”
“嗯,去吧,也带我向贵妃问好。”沐长宋温声道。
沐长宥满脸笑盈盈道:“那我明晚再来看你......然后去妙仙居看锦歌姑娘,听说她排了新舞,可美了。”
“好,听你的。”沐长宋语气中满是宠溺。
随后沐长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坐上马车回到宫里。
“骆明,我们也该用膳了,今日晚膳都有何菜式?”
“殿下,都是你爱吃的,但今日多加了道松鼠桂鱼。”
“甚好。”沐长宋满意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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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夜幕低垂,沐长宥兴致冲冲地带着沐长宋来了这妙仙居,穿着便服,刚下马车,眼前地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莫过于,妙仙居三个斗大的金字,在红灯笼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推门而入,一阵丝竹之音悠扬入耳,混合着脂粉的香气和茶香,以及那醉人的酒香,迎面扑来。来这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大厅中间的舞台上,一女子面纱半遮,犹如燕子般轻盈地飞舞,舞姿优雅,长袖飘飘,似翩翩起舞地蝴蝶,让人目不暇接。
“三哥!三哥!她就是我与你说的锦歌姑娘!这舞姿甚是美哉!”沐长宥激动的心花怒放道。
“此舞的确很美,这南华城的花魁果然不一般。”沐长宋赞赏道。
“那是自然,今日是来对,能看见锦歌姑娘起舞。”
“你平日也未轻易见到?”沐长宋有些许打趣道。
“锦歌姑娘是位清倌人,性子清高气傲。而且母妃管我严些,所以也不能常来。”沐长宥小声说道。
这时老鸨,笑脸相迎的走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番。
“哎呦,这两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生,定是不常来,我来给两位介绍介绍咱这里的姑娘......”
老鸨话未说完,沐长宋便打断道:“我们是为锦歌姑娘而来。”
“这恐怕......”老鸨瞥了眼沐长宋,像是在卖关子。
“骆明。”
骆明听后上前从衣服里掏出个钱袋子便递给老鸨,看着沉甸甸地。
老鸨眉开眼笑的接过:“公子好说,但我还需说明,我们锦歌是位清倌人,卖艺不卖身。”
“那是自然,我们也只是被锦歌的舞技所吸引,只想与其畅谈,绝无其他想法。”沐长宋解释道。
“那我便为两位安排。”
两人跟着老鸨来到楼上一处厢房,房里桌案上摆放着各色酒菜。
“两位请在此等候,锦歌即刻便来。”
片刻,厢房门被推开,锦歌迈着轻盈地步伐走了进来,如同初绽的牡丹,既娇艳又不失端庄,青丝如瀑。轻轻垂落在肩膀上,柳叶般的弯眉,眼睛如秋水般深邃,令观者心醉神迷。
锦歌来到桌前坐下看向两人:“不知两位公子,要与小女子畅谈什么呢?”
“初见锦歌姑娘舞姿绰约,我六弟便想见姑娘一面。”
“锦歌姑娘的舞蹈甚是美妙!”沐长宥面露羞涩。
窗外,月色朦胧,厢房内灯火通明。三人畅谈甚欢,酒过三巡,沐长宋有些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托着脑袋坐着,嘴里低喃着。
“锦歌姑娘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不知公子说的是何人?”锦歌疑问道。
沐长宋举着手正想说,可撑不住酒意,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三哥。”
锦歌看着已醉的沐长宋:“公子既已醉了,我便告辞了。”
“外面人多混杂,我送姑娘出去吧。”沐长宥轻声道。
“那便多谢公子。”锦歌低头,微微俯身,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