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渐渐消散,早起的朝阳将光辉洒在王宫各处,让这倍感寒意的冬至暖和了些许。
而昆州在冬至这天有着吃娇耳的习俗,除了有吉祥、团圆的寓意,据说还是为了纪念一位张神医。
他曾见穷苦百姓因饥寒受冻,导致耳朵都冻烂了,还身患伤寒。见此他十分难过,便以祛寒之药与羊肉为馅、用面皮包成耳朵形状下锅煮后分发给求药的病人。
“因此便有了冬至吃娇耳的习俗。”只见膳房里一位大娘细心与素月讲解这吃娇耳的由来。
膳房内摆放着各种厨具,还有厨案上各种准备好的食材。且一股淡淡的柴火气味透在四周。
素月听着大娘所说的故事,眼底凝起一缕渴望,手中正包着的娇耳也停在开口处。
“为医者当为张神医这般人物,为民而非利。”
“小姑娘这话说得可真好。”
素月见大娘夸奖,边包着娇耳边笑盈盈的:“谢谢大娘夸我。”
“若有一天我也能学得医术做个医者,定也要继续秉承张神医的精神。”
大娘听后朝她和蔼的笑道:“好,大娘相信你定能如愿。”
素月听着一番肯定的话,着实开心极了,包娇耳的动作也迅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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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碗碗煮好的娇耳被端到正厅中,众人吃着都赞不绝口。
孟海棠品尝后连忙腾出一只手给素月竖起大拇指。
“好味道。”
只见沐霖捧着那碗娇耳朝素月笑嘻嘻道:“素月,你煮得可真好吃,是我这么多年吃过最好吃的。”
孟海棠见着他这般说,眼中似有鄙夷:“你这说辞去年也用在膳房大娘那了。”
沐霖见着孟海棠突然拆台,神情有些急了:“孟海棠!”
沐笙笙见此这俩人是又要开始斗嘴了,便轻咳两声。
“咳咳。”
俩人听着沐笙笙吭声了,便也不敢再吵了,立刻低下头吃着碗里的娇耳,那叫一个安静。
素月看着这一幕觉得甚是有趣,她弯眼一笑:“慢些吃,还有很多。”
沐霖听着缓缓抬眸望着眼前的素月,一脸笑意。
沐笙笙见着他俩这一幕,眼底浮起一缕深思。
午后沐笙笙让落雨将素月请来她书房中。
沐笙笙见她来了,便招呼着让其坐下:“素月,不必行礼,请落座。”
“谢过永承王。”
素月坐下后,不知为何叫她来,疑问道:“不知叫我来所为何事?”
沐笙笙心中踌躇了会,这大概是她此生唯一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
随即手搭在桌案上,语调犹豫道:“......素月姑娘,阿霖是大舜嫡子,他肩上的重任是无法卸去的,他的婚事也是无法自主的。”
素月听后自然就明白所说的含义,她眼眸微垂,语气低声着。
“我知晓的。”
随即抬头向沐笙笙心境平和道:“其实我打算近日便启程离开的。”
沐笙笙听后身体微微向前倾着,宽慰道:“我这般说实属无奈......”
“但你是很好的女子,这几日我观察到你对医术很是向往,且也很有才能。所以我想将你引荐给忘忧谷的鬼医,去学习医术。”
沐笙笙怕她误会是为让她离开阿霖的交易,紧接又解释道。
“我这般说,并非是交易的意思,素月你千万勿要误会,其实前些日子,我就已书信过鬼医。我不希望你埋没了自已,女子也该有自已所向往的志向。”
素月听着沐笙笙的相信与鼓励,眼底泛起眸光,起身向她行礼致谢。
“我相信永承王的为人,也定不会那般猜想。”
“那你可愿随鬼医学习医术?”
素月眼神坚定道:“我愿意!我对阿霖的情义是真的,但我不会为其停下自已的脚步。”
沐笙笙听着她这番慷慨激昂,眼中尽显欣赏,为她有如此志向而开心。
天下女子当如沐笙笙与素月,对感情至真,但不会为此沉沦,困在这所谓的儿女情长中,永远清醒独立、且明白自已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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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结束谈话后,过去了好一会,沐笙笙正在整理着各地送来的书信,只见沐霖气冲冲的大步走进来。
一脸不悦的盯着沐笙笙:“阿姐,你是否与素月说了什么!”
沐笙笙未理会他,只是低着头继续整理。
沐霖见阿姐不理自已,就直接走上前,扶着桌案,语气重重道。
“阿姐!”
“说了该说的。”
“为什么,阿姐,你明知道我心悦于她。”
沐笙笙随即抬起头,放下手中书信,眼底肃然道:“阿霖,你与她注定有缘无份。”
沐霖听着,神情愤然的紧抓着桌檐,语气不满着。
“那阿姐为何可以与孟海棠......与你心悦之人在一起,而我却不可以!”
沐笙笙神情严肃,见他还这般不醒悟,便直接了当道。
“因为海棠背后是苍山雪岭,更是两位师傅的实力与威望,所以才无人阻挡得了我们在一起。可倘若他只是一介寻常布衣,我与他便无法有结果,这就是事实!”
沐霖听着她所说,双手紧抓着桌案,心有不甘回话:“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沐笙笙被他这番话气笑了,手指抵在书册上,紧接言辞犀利道。
“素月的背后有谁?空无一物,你让她拿什么去和朝廷对抗。拿你们那点薄弱的儿女情长吗?”
“沐霖!你已不是几岁孩童了,你是大舜温皇后的嫡子,这是你应担的责任,你逃不掉,我也一样!”
沐霖眼眸微颤,缓缓低下头,手掌用劲的摩擦着桌面,语气低沉。
“为什么一定非得是我。”
沐笙笙言辞恳切的说着:“阿霖,生在这帝王家,姓了沐!这便是你我的宿命。我们享了常人享不了的福,就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和自已心悦之人在一起,为何就这么难!我根本就不想做皇帝,也不想回那座冰冷的皇城!”
沐霖听后随即抬起头,眼眸里浮漫起泪花,紧握起拳头重重的捶在桌案上,茶盏随之倒下摇转,茶水也顺着桌角流落在地。
在这未有言语的空隙中,只听见茶水声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