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棠听着沐笙笙对那人的称呼,脸上的神情顿时诧异了起来,手中的青云剑也慢慢放下。
“笙笙,你刚叫他什么?”
“笙笙叫我五叔,也正是你口中方才的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青是也。”
孟海棠眼眸顿然乍亮,写满惊讶看着唐青,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就是江湖上的三鬼之一,冷面无情,嗜血隐刀......鬼刀唐青?可是......”
“可是我应该死了,对吗?”
沐笙笙双眼挣睁的盯着,此刻活生生站在自已面前的五叔,泪光逐渐弥漫眼眶,随即小跑过去抱住他,满含思念的哭腔喊道。
“五叔......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死了。”
“笙笙......五叔回来了。”
孟海棠望着他们久别重逢的这一幕也为之欣喜,随即他高兴的上前招呼着。
“笙笙,你与五叔坐下来聊吧。”
彼时三人相视一笑,是温馨感人的,连同窗外夜空之上的那盘满月也甚是应景。
他们围坐在桌案前,讲述着、倾听着。
“五叔,当年我亲眼目睹他们将你射杀......你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沐笙笙眼底写满疑惑,手扶在着唐青腕部迫切的想知晓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笙笙你目睹了,难道五叔潜入皇宫是为了你?可外头流传的又是怎么回事?”
唐青看着俩人脸上众多疑问,眼中流露出无法释怀的神情,手指用力抚着桌子上那把嗜血隐刀,开始回忆起往昔种种,随之叹了口气徐徐道来的讲述着。
“当年我在外游历得知呈阳关遭北原军袭击,阿瑛身受重伤战至最后一刻,力竭而死的消息后,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昆州。”
“但我总觉此事有所蹊跷,便去从中查探,可随后笙笙就被狗皇帝带回了南华城皇宫囚禁起来。我便暗自策划夜深时潜入皇宫,想将笙笙偷偷带出来,可当我见到笙笙时,突然出现禁军围困,还有数名高手护卫同时向我出手。”
“最终我寡不敌众,被一支冷箭射伤掉入湖中,但那只箭并未射中我要害。我憋着气潜入湖底游到另一侧湖口上岸,被一个与鬼医有交集的宦官救了。他将我悄悄运出宫外,交给鬼医。”
沐笙笙听着他诉说的这些原因种种,眼底思绪万千,似有哀怨和不解道。
“五叔,你既没死,可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告知我你还活着的消息?”
唐青眼里显出一丝忧愁,又满含慈爱的看向沐笙笙,温声解释道。
“因为当年狗皇帝下旨颁布告示说是我刺杀于他,虽然我的确是想杀了他。但是仔细一想,若是让他知道我未死,与你相认,定会牵连到你,便想着先不让你知晓,待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你。”
“后来我藏身在忘忧谷,经鬼医告知你身中剧毒,所以更怕你会出事,这些年只想着先把解药找到。”
“那如今为何又显露踪迹出现在我面前,将这些告知于我?”
沐笙笙注视着他,瞳孔微微转动,眼中充满睿智,似乎察觉到什么。慢慢收回扶在唐青手腕的手,追问道。
“你是因为他的事才现身在我面前的对吗?”
“笙笙......”
沐笙笙看着唐青犹豫的眼神,她验证了心中的猜想,随即眼底凝起一股伤感还有冰冷,语气坚决道。
“可你来晚了,一切都结束了。”
唐青听后缓缓阖眼,嘴唇轻颤着。
“他自已做的恶,迟早是要还的,终究逃不过......”
“五叔这件事,你不该瞒我!”
孟海棠连忙侧身扶住此时情绪有些激动沐笙笙,生怕她会像那日般引起毒发,便细心言语安抚着。
“笙笙,五叔也许也有苦衷,你先不生气。”
唐青缓缓睁眼看着沐笙笙眼神哀伤又气愤的模样,心中也万分自责,紧握起拳头,指甲都嵌入了掌心。
“当年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将他所做这一切告诉我,当时我听着气恼的直接拔刀想杀了他,想以他的血去祭奠阿瑛,可我终究没能下手......我虽是唐家的养子,可他待我如亲弟一般,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去做,怎么做都感觉是错的......”
“我想不通这一切怎么就变成这般局面......也只能警告他待在苦寒寺中落发为僧,今生今世不得出来,否则我会杀了他。”
“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五叔这件事你没错,笙笙也没错......没人可以预料将来的事。为守心中情义没错、为至亲报仇、为将士百姓讨公道也没错,错的是那个满身罪恶的人。”
孟海棠不忍看着俩人被困在此事上,如同梦魇一般无法挣脱,便义正言辞的开导着,想让其打开心结。
沐笙笙眼眸微颤,语气沉痛道。
“对啊......我们都没错......”
“都没错......”
此刻一阵晚风似恰巧从中经过,透过开着的窗吹进,顺势将唐青额头前那几缕碎发吹拂起来,才依稀可见他那双既愧疚又十分后悔,四处躲闪的眼神。眼眶中还噙着泪,这显得方才刚进来时那副硬汉模样,变得些许柔情凄楚。
孟海棠的眼神一直在沐笙笙身上,怕她才刚稳住地狱火的毒,会因此事再复发,瞅着她抬手捂在心口,他甚是慌张的上前拥住她,关切道。
“笙笙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沐笙笙眼神疲乏的扶着桌檐缓了片刻,低声道。
“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觉得体内有些气息不稳,缓缓就好了。”
“笙笙这是怎么了?”
唐青看着沐笙笙不适的样子,立即抓起她的手腕摸着脉象,甚是关心的说道。
“脉象很薄弱,气息也不稳,但好在有一股强大的真气护住了笙笙的心脉,将剧毒暂时压制住。”
“鬼医制的百寒花药丸在哪?”
孟海棠听此连忙紧张的抿了抿嘴唇回话道。
“百寒花药丸已服用完了,本打算在天禄城停留休息会让笙笙缓缓,再赶回武阳城找鬼医。”
“别回武阳城了,明日一早跟我回忘忧谷,鬼医已经回谷中了。”
孟海棠听后慌乱的连忙点头同意,可随后似想到什么般,双眼急切又迷茫的问道。
“可是我怕笙笙......今夜若突然再不适......”
“现下笙笙的情况赶不了路,今夜我会先运功稳住她体内气息,你放心,如今我在,定不会让笙笙有事。”
听着唐青如此坚定的回答,孟海棠也放心的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皱的望着沐笙笙。
而沐笙笙怕他们太过担忧紧张,硬撑着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扯了扯孟海棠的衣袖,安抚着他们。
“我还好,不妨事的,你们不用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