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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亲家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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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公说婆说
作者:
用户43800499
本章字数:
18394
更新时间:
2024-11-20

自从警察告诉王卫杰儿子已协议离婚之后,宋晓倩再也没有回过家,一晃十几天过去了,他不但没觉得少她,反而还减少了烦恼,郁闷的心情有所好转,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他老伴常爱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是宋晓倩来了她也不很反感,她不来她也不说让她来。然而,两个孩子就与王卫杰及其老伴的态度不一样了,他们每天都问,妈妈去哪了?怎么这么多天不回家?每当这时,王卫杰要么对他们说,你妈到外地开会去了。要么对他们说,你妈又去很远的地方走亲戚去了。孩子听后就会马上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王卫杰便答说,不知道。或者说,快了。孙女便会说,给她打个电话,催催她,叫她快回来吧。孙子便撇着嘴说,我想妈妈了,她再不回来,我家去找她。老两口听过孩子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有一天傍晚,天上下起了大雪,室外特别寒冷,小赐欢在家一直哭喊着要找妈妈,老两口怎么也哄不住他。过了一会儿,他说要下楼去看雪。为了转移他的情绪,不使他再哭闹,老两口便带着他到一楼楼洞口看雪去了。楼外天地迷蒙,空气冰凉,鹅毛似的雪片无声地落下,大地如同覆盖了一层银白的被子;路上车辆稀少,人影寥落。他们看了一大会儿雪,老两口被冻得身上发抖,脸上发疼了,便要拉孙子上楼回家,可他说什么也不走,尽管他被冻得缩着脖子、脸蛋发红,但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非要继续看雪不可。王卫杰抱起他要走,他哭喊着说:“我不走,我不走,我在这儿等妈妈,我要妈妈。”王卫杰和老伴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孙子不是来看雪的,而是来这里等他妈妈的。听着孙子的尖厉哭叫声,老两口心里极不好受!看着泪流满面的孙子,他们很同情他,也觉得他很可怜!见孙子这样,老两口也禁不住流下了心疼的泪水。这时候他们意识到,公婆可以没有儿媳妇,但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才几岁的孩子,十天半月见不着亲妈,怎能受得了呀?!

第二天上午,大雪停了,天空放晴。户外成了银白的世界,街道上有小车在缓缓地爬行,不少人在楼前铲雪,个别家长带着孩子在楼下堆雪人,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打雪仗。

赐欢和赐果在阳台上隔着玻璃窗看到了外边的情景,他们抵不住雪景的诱惑,嚷着要下楼去玩雪。王卫杰不想再让孩子哭闹,便带着他们下楼了。

下到楼前,他们看了一会儿别人堆雪人,也看了一会儿其他孩子打雪仗,赐欢赐果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一边蹦蹦跳跳地踏雪,一边发出嘻嘻的笑声。王卫杰见孙女孙子玩得开心,他自已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过了个把小时,王卫杰感到身上有些冷,他并不担心自已被冻病,但他担心孙女孙子被冻感冒,于是,他便喊赐欢赐果回家。近两周以来,他照看孩子特别上心,因为他觉得,儿子常年不在家,孩子的妈也离开了这个家,两个孩子挺可怜,他作为他们的爷爷,应该全力照护好他们,万万不能出差池,否则,良心上过意不去。

他对着两个孩子喊了几声,但他们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仍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嬉闹玩耍。于是,他便走到他们跟前,要拉他们回家。但赐欢还没玩尽兴,扯着身子不走。赐果毕竟比赐欢大两岁,她见爷爷执意让他们回家,就帮着爷爷来劝赐欢,可是,他根本不识劝,撇着嘴,差点没哭出来,一副不想走的样子。这时,赐果瞅她爷爷一眼,接着把两只手捧成号筒状,放在赐欢的耳朵上,嘀咕了几句,赐欢听后马上转嗔为喜,便跟着爷爷和姐姐上楼去了。至于她对他小声说了什么,王卫杰根本没有听见,也没有在意。

回到楼上,王卫杰进卧室准备坐一会儿暖和一下,两个孩子到阳台上玩耍去了,常爱蕴正在厨房忙着做饭。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赐果突然推开她爷爷卧室的门,慌慌张张地说:“爷爷,不好了,赐欢把刀子扔下去了,不知道扎到人了没有。”

“什么?他把刀子扔下去了?什么刀子?哪来的刀子?”王卫杰马上站了起来,神色紧张地冲着孙女连声问道。

“水果刀,从你屋里找到的,我们在阳台的飘窗上看下边打雪仗时,他把刀子扔下去了。”赐果带着哭腔解释道。

“哎呀,高空抛物伤到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王卫杰跺了一下子脚,然后冲着赐果高声问道:“是谁把刀子拿走的?咋知道我屋里有刀子?”

赐果怯生生地说:“前几天我在你屋里找东西,在抽屉里翻出了一把水果刀,就偷偷拿出去和赐欢玩了几次,刚才在楼下他不想回家,我就对他说回家让他玩小刀,他才回来的,可没想到,他这次玩了一会儿就把刀子扔下去了。”

王卫杰顾不上再问她什么,便匆匆来到阳台,对着赐欢斥问:“你咋把刀子扔下去了?扎着人该怎么办?我不是不让你们玩刀子嘛?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是姐姐让我玩刀子的,我是没拿结实把刀子掉下去了,不是故意扔下去的。”赐欢撅起小嘴,辩解道。

王卫杰看向赐果,想骂她几句,但见她吓得快要哭的样子,心一软,便没有骂她,而是把头伸进飘窗的防盗罩里,向下看去。他看了一小会儿,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在心里暗道,幸好没出大事。

这时,进户门突然传来咚咚的异常敲门声,王卫杰一边没好气地问谁谁,一边走过去开门。

他打开门后,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出现在门口。那男子拿着一把水果刀,在王卫杰面前晃了晃,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你家的刀子吧?你们是怎么搞的?竟从楼上往下扔刀子,刀子扎在了我姑娘的袄袖上,把袖子都扎破了,要是刀子落在她头上,我姑娘就没命了!”

王卫杰一看,正是他家的那把水果刀,便吓得一下子怔住了,过了五六秒钟才回过神来。他恢复正常后,忙陪着笑脸说:“对不起,是我家的刀子,是小孩子在阳台上玩耍时不小心把刀子掉下去了,这不是,我正吵他们哩。先生,我们错了,我有责任!姑娘,吓到你了吧?我向你们赔情道歉。”他说着,就把他们往屋里让。

那男子怒气不减,说道:“要是出了人命事儿可就大了!给我们赔情道歉是小事儿,关键是你们得好好管教孩子,不然的话,再有这种情况,万一出了人命,不就晚了,赔情道歉能解决问题吗?那恐怕你们家长就得坐牢了。”

王卫杰连声说:“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他们正说着,常爱蕴走过来了,当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忙说道:“我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孩子的爸爸常年不在家,他们的妈妈也没在家,孩子不懂事儿,特顽皮,我们一定对他们严加管教!”她转眼看了一下那位姑娘,又说:“姑娘,吓着了没有?用不用去医院看医生?”

那男子听了王卫杰夫妇的话,面部的表情由阴转晴了,没再说什么。那姑娘看了那男子一眼,说:“爸爸,我没事,这家的爷爷奶奶也不容易,就这吧,我们走吧。”说完,她拉住她爸就要走。

王卫杰夫妇又向那对父女说了几句赔情的话,并要留他们在家里吃饭。那对父女婉言谢绝后便走了。

送走那对父女后,王卫杰回过头来,把进户门一上,便对赐果厉声呵斥:“谁叫你把刀子拿出来哩?你为啥把刀子给他玩?不是不让你们玩刀子嘛?!你咋不把他看好?!”

赐果没答话,而是哗哗地流眼泪。王卫杰本想拍她两巴掌,但见她这样,便没有下手。

王卫杰转向赐欢,一下子拉住他,啪啪啪朝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下子,他随即发出尖厉的哭叫声,而且嘴里还喊着妈妈——妈妈。赐果见弟弟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她也跟着哇哇地哭起来了。王卫杰还想让赐欢跪地认错,但被常爱蕴拦住了。常爱蕴剜了王卫杰一眼,没好气地说:“他爸不在家,他娘又不回来,两个孩子像没爹没娘一样,够受屈了,够可怜了,你作为亲爷爷就这样吼她?就这样打他?你就下得了手?你咋这么大管教?把她吓出毛病怎么办?把他打伤怎么办?你不知道他们的爸妈都没守着他们嘛?爷爷奶奶不是爸爸妈妈,你这样打骂孙子孙女不合适!”她说着,抱起孙子,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嚎啕大哭的孙子,她自已的眼泪也哗哗直流。

王卫杰不以为然,冲着他老伴说:“都是你们平时把他们惯坏了!正因为他们的爸妈都不在他们身边,我作为爷爷才得履行起责任、担起管教他们的任务!谁说爷爷不能打骂孙子孙女?现在他们还不太懂事儿,不严加管教怎么行?!否则,他们闹出大事来怎么办?!到时候再后悔、再打骂不就晚了?!”

“谁不知道?自古隔辈不管人。”常爱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隔辈不管人的前提是孩子在他们的爸妈身边,可我家的孩子不在他们的爸妈身边呀,他们的爸妈管不到他们,我们作为爷爷奶奶再不管?难道让孩子顺天长?!”王卫杰停顿片刻,又说:“我觉得,孩子不在爸妈身边时,要是爷爷奶奶守着孩子,必须对孩子严加管教,可不能认为隔辈不管人,对孩子该吵时就得吵,该打时就得打,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才是对孩子负责,否则,就是大错特错,就是对孩子放纵、不负责。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你说个法儿叫我听听。”

常爱蕴乜斜王卫杰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王卫杰又自语道:“我这样做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是为他们好。”

常爱蕴抬起头,面向王卫杰,说:“你那样凶地吼孙女,那样狠地打孙子,难道就不心疼?”

王卫杰答说:“我是他们的亲爷爷,他们是我的嫡亲孙女孙子,况且他们的爸妈又都不在他们身边,我打他骂她,听着他们哭叫,怎么会不心疼呢?我比谁都心疼!可是,不打不骂不行啊,没办法呀!”说罢,他抹一把眼泪,向卧室走去。

由于心情不佳,王卫杰草草地吃过午饭,便上床午休。他躺在床上,好大一会儿没有睡着,常爱蕴上午说的那些话,在他耳畔不断地回荡。他反复问自已,隔辈不管人适合不适合我们家?他上午吼孙女打孙子到底对不对?思想良久,最后,他坚持认为,自已没有做错。同时,他也感受到,爷爷奶奶看孙子孙女,虽然乐此不疲,但心理负担很重,尤其是孩子的爸妈长期不在孩子身边的情况下是如此。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卫杰才渐渐入睡。

他和老伴带着孙女孙子在市中心广场游玩,前边来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三轮车上的玻璃罩里的冰糖葫芦又大又红,让人看着垂涎欲滴。赐果目不转睛地盯着冰糖葫芦不说话,而赐欢则喊叫着说:“我吃冰糖葫芦,我吃冰糖葫芦。”王卫杰在心里说,上午打骂了孩子,使孩子哭了好大一阵子,现住他既然要吃冰糖葫芦,那就买几串,也算给他们补偿一下。于是,他就对卖糖葫芦的人说:“我要四串。”说着,他便把手伸进玻璃罩下挑选冰糖葫芦。这时,老伴常爱蕴开始侃价了。她瞟了卖冰糖葫芦的那个人一眼,问:“多少钱一串?”那人说:“三元。”常爱蕴说:“四串十元。”那人说:“不中,这糖葫芦好,进价高。”常爱蕴又说:“要是不中我就不买了。”那人说:“要五串,总共十三元。”常爱蕴还想说什么,王卫杰却插话道:“就这吧,成交。”他挑选出五串糖葫芦,转身欲递给孙女孙子,但是,却没有看见孙女孙子。他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四顾寻找,并急急地问正在付钱的老伴,“孩子呢?咋不见孩子了?”常爱蕴捏着钱的手,在她和卖糖葫芦的人之间停住了,过了十几秒钟,她才转过脸用目光寻找孩子,因为没有看到孩子,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继而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咋不看好孩子?!他们是不是被人贩子弄走了?快去找啊!找不到孩子,我就不活嘞!”她一边喊叫,一边用力推打王卫杰的胳膊。

王卫杰被推打醒了,但他的心仍在狂跳,余悸未消。他看见站在床边的老伴,才知道刚才买糖葫芦的事情是个梦。

“你还睡哩,孩子不见了!”常爱蕴神色惊恐地看着他,焦急地说。

他激灵一下,忽地坐了起来,忙问:“是不是在阳台上玩哩?”

“我在家找遍了,哪都没有。”老伴带着哭腔问道,“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我以为你看着他们哩,我吃过饭就躺下了,没注意他们。”王卫杰神情慌乱地解释道。

“我在卧室里眯瞪了一会儿,听不到他们的动静后,还以为他们在你这儿玩,就没有在意,谁知道他们没在你这儿呀?他们能去哪呀?”他老伴带着哭腔说。

王卫杰突然觉得,刚才做的那个买冰糖葫芦的梦,就是现实的预兆。于是,他大惊失色,心说,大事不好!难道人在遇到大事之前会有预感?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会给发来暗示信号?

他想狠狠地骂老伴,骂她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看好孩子?甚至想动手打她。但他转念一想,也不能只怪她一个人,再说了当下也不是打骂她的时候,找到孩子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他急忙说:“我们快下楼去找。”说着,他和老伴便慌慌张张地下楼找孩子去了。

他们见人便问: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和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没有?得到的回答,不是摇头,便是“没有看见。”

他们继续急匆匆地向前走,一边呼喊着孩子的名字,一边用目光寻找。

他们突然想起,应该到孩子的妈妈那里去找,看孩子在她那里没有,两个孩子极有可能去了她那里。于是,他们便疾步走向宋晓倩的单位门口。但是,到她单位门口,门卫师傅告诉他们,这两天宋晓倩根本没来上班。他们向门卫说明是急着寻找两个孩子,请他带他们进去确认一下。门卫听后二话没说,便带着他们去了宋晓倩的办公室。来到办公室,办公室负责人说,宋晓倩用电话请了四天假,已连续三天没来单位了,办公室里的人也没有看见她的两个孩子。

走出宋晓倩的单位,王卫杰用手机给她拨电话,电话虽然通了,但对方却不接。既而,他又用常爱蕴的电话给宋晓倩叫了过去,电话又通了,但对方仍无人接听。他禁不住对着电话恨恨地骂了一句:“死啦,为啥不接电话?”

王卫杰和老伴回到街道上,继续急切地寻找孩子。他们一边顺着街道向前走,一边大声呼喊两个孩子的名字。

前方走来一男二女三个五十多岁的人。三个人表情凝重,且边走边说:“咳,真是不幸!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下还不把他们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气死,真可怜!”

王卫杰听见他们的话,惊恐万分,急忙上前问道:“老乡,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三人中的那个男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说道:“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龙湖岸边看冰凌,男孩不小心滑到了水里,女孩去拉他,结果女孩也滑下去了,被人发现后捞出来时,两个孩子都死死的了。”他说罢,其中一个女人向西北方向指了一下,带着哭腔说:“不少人还在那里围观,已有人报警了,还有人拨叫了120电话,警察正在寻找孩子的家人哩。”

闻听此言,王卫杰大惊失色,常爱蕴则一下子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因为他们以为淹死的是他们的孙女和孙子。

好在,王卫杰还沉得住气、方寸未乱。他赶紧蹲下身子抱住老伴,一边喊她,一边掐她的人中,但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三个人见状,不明所以。他们怔了数秒,然后,便围上来弯下腰,问道:“她咋了?她咋了?”

王卫杰顾不上向他们解释,只是忙不迭地说:“老乡,帮帮忙,赶紧给我拦一辆出租车。”

仅用了三分钟,他们便拦到一辆出租车。在他们的帮助下,王卫杰把老伴放进车里,自已又赶忙坐进去,紧接着,出租车便像箭一样飞向市医院。

在途中,王卫杰给在市医院工作的他老伴的外甥女刘欣叫了一个电话,简要地向她说了一下情况,叫她带着人和担架到市医院大门口去接应。刘欣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大约过了二十五分钟,出租车来到了市医院大门口。刘欣正携着担架和另外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在门口等候。

王卫杰赶忙跳下车,把他老伴交给刘欣,仅说道:“这里你处理,我得赶紧回去。”说着,他便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王卫杰心说,淹死的要是我家的两个孩子,我该咋向儿子交代呀?我咋有脸再活在世上?干脆自杀算了!我一生与人为善,对党尽忠,对父母尽孝,对家尽责,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亏心事儿,可老天为啥这样惩罚我?!老天,都说你是青天大老爷,原来你也有处事不公的时候呀!也不知道是我哪辈子做了孽,才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这比把我杀了还狠,我比被你掐死还难受!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的好!

王卫杰坐着出租车赶到湖边的出事地点后,看到不少人在围观,路边还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他的头变大了,两腿发软,心脏颤抖,几乎无法走过去。

他向前踉跄几步,向一个站着外围的中年妇女问道:“咋回事儿?”

“两个小孩淹死了。”中年妇女答道。

“多大的小孩?”他急切地问。

“离得远,看不出来。”中年妇女又答说。

“孩子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他又问,

“红的和蓝的。”中年妇女又回答。

这时,他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号道:“我的儿子呀,你咋撇下你娘不管了呀?我的女儿呀,你咋不要你娘了呀?你们走了我也不活了!”接着,他又听到一串悲痛欲绝的哭声:“天塌了呀天塌了,地陷了呀地陷了,没法活了呀没法活了,孩子呀,是奶奶我害了你们,我不活了,我没脸活了。”突然,哭声戛然而止,围观的人群出现一阵骚乱。王卫杰抬头一看,只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副担架,疾步走向救护车,担架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双眼紧闭、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白发老太太。王卫杰听一个围观的人说,这是被淹死的孩子的奶奶哭昏厥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的。现在,王卫杰明白了:淹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而不是他的孙子孙女。于是,他紧张的心一下子松弛下来了,思维也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对被淹死的孩子的家长非常同情,在心里暗暗庆幸淹死的不是自已的孙子孙女。

王卫杰正要离开此处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赶紧按下接听键,手机里马上传出宋晓倩的父亲宋国忠的声音,“老王,你在哪里?”

“你看见赐欢赐果了吗?”王卫杰没有回答宋国忠的问话,而是这样反问道。

他们没有互称亲家,自然都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友好。

“两个孩子在他们的妈妈那里。”宋国忠答道。接着,他用硬邦邦的口气说:“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有话跟你说。”

“好吧,我在家里等着你。”王卫杰也没好气地回了对方这一句。不过,他听到孙子孙女在宋晓倩那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王卫杰见对方挂了线,他自已也合上了手机盖。

之后,王卫杰在心里说,现在应该马上去市医院,看看老伴是什么情况,也应该尽快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给她。他估计,她是听到两个小孩淹死了,误以为是自已的孙子孙女出事了,她是吓昏了,如果得知孙子孙女安然无恙的话,她会马上恢复正常的。

他用手机与刘欣联系了一下,刘欣告诉他,她们在市医院急救室,正在给她二姨输液。

他很快就到了市医院。果然不出所料,当他把淹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已的孙子孙女此时在宋晓倩那里的实情告诉老伴后,她马上睁开双眼,让刘欣为她拔下针头,起身就要回家。王卫杰和刘欣都拦不住她,于是,王卫杰夫妇便打的回家去了。

晚上六点多钟,有人砰砰地用力敲门,王卫杰猜是宋国忠来了,便赶紧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果然是宋国忠和他老婆陆冬梅。

但王卫杰见孙女孙子没跟着他们来时,开口便问:“咋没把两个孩子带来呀?”

“他们不想来。”陆冬梅随即答道。接着,她又没好气地说:“你们又是骂她,又是打他,他们会想来?!”

一进门,宋国忠便黑着脸,陆冬梅便噘着嘴,二人皆呈现出不友好的面孔。

王卫杰虽然知道他们来了没好话,但还是礼貌地把他们让到客厅的沙发上,常爱蕴还是强打起精神给他们沏茶倒水。

宋国忠刚坐在沙发上,便冲着王卫杰不友好地问道:“老王,你们为啥把我女儿赶出家门?她哪一点对不住你们了?”

王卫杰一惊,与常爱蕴对视了一下,说:“这你应该去问你女儿。”

“她没有错,给你们生孙子生孙女,还千方百计、辛辛苦苦地给你家置房产,哪都对起你们喽。”陆冬梅插嘴道。

“我们本不想把实情告诉给你们,看来你们非逼着我说出实情不可,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常爱蕴看了王卫杰一眼,又说:“她说话难听,不敬公婆,不干家务,这些我们都能忍受,但最不能容忍的是,她经常深夜不归,行为不检点。”

宋国忠霍地站立起来,怒气冲冲地问:“她什么时候行为不检点了?你得拿出证据!你要是能拿出证据来,我就把她的脸打黑、腿打断;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那我就与你不客气,给你没完!”

陆冬梅也附和道:“她和同事同学朋友吃吃饭咋了?现在的年轻媳妇,那个愿意整天跟公公婆婆待在一起?你家买不起好房,你儿子弄不来钱,她拼命挣钱,为的是买别墅,是给你家置家产,难道这也有错?买了别墅是她一个人住吗?你们真不识好歹!”

“你们不知道,她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板到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去过几次,晚上她不按时回家,给她叫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这算什么?谁能容忍自已的儿媳妇这样?!”常爱蕴气呼呼地说道。

“你说她跟一个男老板到宾馆的房间里去过,这就能肯定她有问题?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你知道吗?那老板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清楚吗?要是亲戚关系的话,不冤枉她了?!没有证据就乱说,这不是栽赃诬陷嘛?不是欺负人嘛?!岂有此理!”陆冬梅气汹汹地问道。

“我儿子不在家,她应该约束自已,安分守已,循规蹈矩,注意影响!可她这样,公婆怎不膈应?”常爱蕴回应道。

“别提你儿子!他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把两个年幼的孩子往家一丢,自已出远门玩去了,算什么男人?!”陆冬梅责怨道。

“我儿子是被你女儿逼走的。”常爱蕴撂出这样一句话。

陆冬梅瞪眼反问:“我女儿咋逼他了?”

“她经常说他没本事挣大钱,老是腌臜他,讽刺挖苦他,他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就到大城市挣钱去了。”常爱蕴回答说。

“我女儿说的不是实话吗?!现在的人谁不想过好日子?!要是你儿子有本事挣大钱,买几套好房子,给她买辆好车,她还会那样说他吗?她还会那样辛苦吗?!现在有文凭有工作的已婚年轻女子,不是有几套房子,就是住别墅洋房,哪像你们家这样寒酸?!”宋国忠责怨道。

“我闺女进了你们家,你们的儿子却走了,把我闺女撇在家里,这不是让她守活寡嘛?谁没从年轻时过过?别说她没有问题,退一万步说,就是她有点什么事儿,也是你儿子造成的!现在的年轻人,出轨的多了,更何况你儿子常年不在家呢!”陆冬梅顿了顿,又说,“难道你们敢保证,你们的儿子在外边就没有啥事儿?”

“他在外边怪省心,把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婆子和两个孩子,都扔给我闺女,我闺女的心理能承受得了?!她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就已经不错了!她要是把两个孩子给你们往家一丢,自已抬脚走喽,再不管孩子了,像你们的儿子那样,你们该怎么办?!你们应该在你们的儿子身上找问题,不应该一个劲地在我女儿身上找茬。”宋国忠顺着他老婆的话说道。

“要不是她一个劲地腌臜他、一个劲地向他要钱,他会走吗?谁愿意离开自已的父母孩子老婆?他走,得怨她!是她逼的!”常爱蕴反驳道。

“俺闺女要是有点啥事儿,得怨你儿子,是他没尽责,是他造成的、自找的,不能怨俺闺女!”陆冬梅怨恨地说。

“不怨我儿子,怨你闺女!男人不在家的多了,那他的媳妇就可以胡搞?!”常爱蕴马上回怼道。

“不怨俺闺女,怨你儿子!”陆冬梅立马反驳。

“哪有你们这样包庇、怂恿女儿的?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常爱蕴责备道。

“别人家都是捧着、敬着儿媳妇,哪像你们家,儿子不负责、不担当,公婆不去教训自已的儿子,反倒一个劲地挑儿媳妇的毛病,真是天下少找!我女儿在你家过这是啥日子呀!这样不受待见,如此遭罪,还不如离婚哩!”陆冬梅立即回应道。

两个女亲家鹅一句鸭一句地互相指责着,王卫杰听不下去了。他原以为,他有一百个理由可说,有一肚子怨气要出,对亲家发泄一番后,亲家会给他说几句软话、安慰他和老伴一下。可使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老伴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而受了一番奚落;原来亲家也是一肚子气,好像他们更有理儿,他们是来出气的,也是来问罪的。他听到陆冬梅说的“还不如离婚哩”的话后,赌气说道:“我听说,你女儿和我儿子已协议离婚了。”

陆冬梅怔了一下,说道:“我同意。”

接着,宋国忠说:“我支持。”

他们说罢,对视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王卫杰和老伴都没再说话。

宋国忠和陆冬梅便甩门而出。

王卫杰夫妇没有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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