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美已二十五岁了,再过半年,她就要研究生毕业了。
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及研究生毕业的临近,她的婚事,便成了王卫杰夫妇最挂心的一件事。
他们认为,儿媳妇宋晓倩言语不逊,看钱过重,以她自已为中心,致使家里不太和谐,但她与儿子王一鸣已结婚好几年了,况且也生两个孩子了,再说别的也不合适,就算对儿媳妇再不满意,也只有凑合着过下去。而女儿王一美,现在还没有对象,因为她长得特别漂亮,而且还是研究生毕业,所以在女儿找对象的问题上,一定要接受儿子找对象的教训,给女儿找一个各方面都占的好婆家。
近几年,常爱蕴不止一次说,女儿找婆家与儿子找媳妇不一样,儿子找媳妇,只要占一个好闺女就行了,不用考虑她家里的条件;但女儿找婆家,不但要看男孩咋样,而且还要看他的家境情况及他父母的性格和为人。王卫杰完全同意她的这种观点。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落实起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在王一美读大三的时候,有一个邻居来给她提亲,说男孩的父亲是本县的副县长;他妈妈是县医院的医生;男孩长得也帅,但他高中毕业时,没能考上本科大学,仅考上了一个专科学校,现在大专就要毕业了,毕业后肯定会有一份好工作;他家在县城有两套好住宅,其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来提亲的邻居与男孩家是亲戚。
王卫杰夫妇听了邻居的介绍,经过思考之后,有了各自的见解。王卫杰认为,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哪个男孩也不会十面全占,那男孩虽然仅上了个大专,但他家其他条件都不错,综合起来考虑,对方的条件也算是很好了;男孩的父母既是本县人又在本县工作,可以说对其知根知底,在这个事情上不会被蒙骗,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都好商量。就女儿及自家这条件,女儿能找到这样一个婆家,也算对起女儿了。女儿结婚后,就成了县长的儿媳妇,同时自家老两口与县长也成了亲家,也会变得风光起来,身价也会提高一大节子。故而,应该看好这个媒茬,甚至以家长的角度表态同意。
常爱蕴则不以为然。她认为,女儿读的是本科大学,那男孩上的仅是个大专,以后他还没有女儿王一美的文凭高哩,男的比女的文凭高好接受,男的比女的文凭低就不好接受了,总觉得这样会委屈女儿;他父母肯定都有文凭,而他却没能考上本科大学,这说明读高中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地学习,很可能是家庭优越感太强,有依赖父母的思想,这种依赖父母的男孩不能找,因而,不看好这个媒茬,更不能以女儿父母的身份表示同意。
王卫杰听过老伴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在目前的中国,当官是最好的职业,其他行业的人都巴结官员,居官的人不用巴结其他行业的人,只有小官巴结大官而已,男孩他爸是堂堂的副县长,手中有很大权力,在县里具有很强的影响力,而且人家家还有两套好房,这样的条件很难找,这桩亲事要是能成的话,以后咱家有什么事情都好办,而且女儿也会有一份好工作,将来什么也不发愁,肯定有好日子过。所以呀,就凭他爸是副县长这一条,我们就应该同意。”
常爱蕴对着他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是职业习惯,你们当干部的,把官职权力看得特别重,好像有一顶乌纱帽就是最好的条件,比有什么都强!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当官的在台上时确实风光,但倒台或下台后,不是很痛苦就是很凄凉,倒不如一般工作人员退休后平和;你不看看,现在的官好当吗?经常有人被追责、受处分,有的人被降级,有的人被撤职,甚至有的人被判刑入狱,真正能平安着陆的很少,当官成了高危职业,自已根本左右不了自已的命运,当官有什么好?我不认为当官是最好的职业,所以嘛,给女儿找婆家,绝不能找当官的家庭,当官的家庭变数太大,老子一旦出事,弄不好就牵连到儿子,导致家里没法过,到那时候,女儿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就因为他爸是副县长这一点,这个媒就不能成,更不能代女儿答应。”
王卫杰和老伴,在这个事情上各持已见,互不让步,谁也说服不了谁。
过了几天,王卫杰提出,用电话把这件事告诉给女儿王一美,听听她是什么意见。他认为,如果女儿也看好对方的条件,那么,这个媒便会向成的方向发展。
可是,常爱蕴却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电话里也定不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况且女儿已临近期末考试,现在给她说这种事情,有可能使她分心,弄不好会影响她的考试成绩,因而,现在不能用电话给她说这件事,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等她放假回来,当面给她说吧。
王卫杰沉思一阵之后,也同意了她的这个观点,于是,在这一点上,他们形成了一致意见。
但是,二十天之后,等王一美放假回来时,来提亲的那位邻居告诉他们,那位副县长的儿子已与一个读研的女孩确定恋爱关系了。
王卫杰听了这一消息后,后悔不已,认为失去了一次好机缘。而常爱蕴则毫不在意,根本没当回事儿。
这次提亲,就此完结了。
又过了一年,王卫杰的一位同事和其老伴又给王一美提亲来了。据他们介绍,男孩与王一美同岁,长得也不错,也在省城上大学;男孩的父亲在市里搞房地产开发,是一家不小的公司老板,其资产近亿元,在市里有两套高级别墅,在省城也有一套豪宅,还有一辆宝马和一辆路虎车。因为男孩的妈妈与王卫杰这位同事的老伴是表姊妹,所以他们才来给王一美介绍。
提亲者回去后,王卫杰便说:“现在是金钱社会,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办成很多事儿,钱也能解决很多难题,离了钱是寸步难行;男孩的年龄和学历都可以,他爸还是个大老板,其腰缠万贯,拥有几处豪宅和两辆豪车,我认为,男孩自身的条件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家钱多,而且钱是人家靠自已的本事挣来的,来路正大光明,这很重要,也是非常好的条件,如果这桩亲事成了,女儿一辈子将吃喝不愁,穿金戴银,省她自已拼搏半辈子,甚至省她拼搏一辈子。”
常爱蕴回应道:“干企业有好处也有坏处,再大的老板也得去求人,再说了,钱多也未必是好事儿,自已挣来的钱享用起来才气势,坐享其成没意思;我听说,不少企业老板都包养着情妇,甚至还不止一个情妇,而且还有私生子;个别老板还赌博,甚至吸毒;绝大多数老板与其原配妻子的感情都会破裂,导致家庭不和,这些都会或多或少地给他们的孩子带来阴影,我不愿意让女儿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
“你的意思是不看好这个媒茬?”王卫杰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老伴,问道。
常爱蕴对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她不看好对方的家庭。
王卫杰又说:“上次邻居给介绍的那个有权的家庭你就不同意,这次老同事给介绍了一个有钱的家庭,你又相不中,你想给女儿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
常爱蕴说:“我持这种观点,并非是信口胡说,而是根据实际情况形成的,我得为女儿负责!”
“你的意见不等于是女儿的意见,依我看,你的观点也不一定绝对正确,只不过是你个人的观点而已。”王卫杰不屑地看着她的脸,说道。
第二天,王卫杰自作主张,用电话把这次提亲的事情告诉了王一美,她的答复是,现在她正准备考研,无暇顾及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这个媒又泡汤了。
后来不久,又有王卫杰的一位朋友给王一美介绍对象,介绍的男孩是消防部队的一位连级军官,他是大学毕业后考入消防部队的。常爱蕴觉得,这个男孩能考入消防部队,说明学习还可以;消防战士威武勇敢,在人民大众心目中的形象不错;况且他又是连级军官,工资又特别高,各方面的待遇都很好,而且是全靠自已拼搏出来的,应该让女儿王一美跟这个男孩见面谈一谈,如果谈得来,就可以与他建立恋爱关系。王一美也同意与对方见面。但王卫杰却不看好,他觉得,现在到处都是高楼林立,消防形势十分严峻,消防任务繁重,因而消防人员风险高,危险系数很大,他不同意女儿与那个男孩建立恋爱关系。因为王卫杰夫妇的意见不一致,最终王一美没有与那个男孩见面。
又过了两三个月,常爱蕴老家的一位亲戚来给王一美介绍对象。男方的情况是,男孩的父母都是老农民,一直在家务农,家里经济条件很不好,但男孩特别优秀,他本科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一所名校的研究生,现在正在读研,再有一年多就研究生毕业,毕业后肯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而且男孩长得不错,还很懂事儿。
王卫杰认为,这是一个潜力股,男孩优秀比他父母优秀更重要,比他家有金山银山,有豪宅豪车都重要,家是人建造的,通过努力可以把穷家变为富户,别看他家现在不富裕,但以后靠他的本事会变得很富有。王卫杰愿意让女儿跟这个男孩谈恋爱。
但是,常爱蕴不同意。她认为,尽管男孩很不错,但他父母都是老农民,要是这桩亲事成喽,以后他们买房买车,家里没钱支持他们;他父母以后没有退休工资,一旦失去劳动能力,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还成了他们的负担,这样的话,他们拼搏半辈子,还不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哩。
王卫杰把男孩的情况用电话告诉了女儿王一美,她在电话里说,现在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等她研究生毕业后再说吧。
总之,在这几年里,亲朋好友给王一美介绍过好几次对象,但不是王卫杰觉得不合适,就是常爱蕴相不中,或者被王一美搪塞过去,反正没把找对象的事情定下来,致使王一美一直没有找到对象。王卫杰夫妇不禁数次对天发问:到底给女儿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是好呀?为女儿选个各方面都满意的郎君咋这样难?是社会变得让我们无法接受,还是我们真的老了,已跟不上形势了?
转眼又过去了大半年,王一美快二十六岁了,也已研究生毕业。王卫杰夫妇整天为女儿找不到对象而愁眉不展,为选不到合适的女婿而寝食难安。亲朋好友也一直惦着王一美找对象的事情,她找不到对象,大家心里都不干净。
有一天,堂弟王文杰和他的妻子吴爱华专程到市里来了一趟,他们告诉王卫杰夫妇,这次来主要是给侄女王一美介绍对象,再就是看看哥嫂。
他们给王一美介绍的对象叫高志达,其父是县一中的高级教师,其母是县计生委干部,他今年二十六岁;高志达考大学那年,考上了北京大学,大学毕业后,接着在北大读博士研究生,今年就研究生毕业;本来他有一个在南开大学读研究生的女朋友,因为他女朋友研究生毕业后一心要去美国发展,而他却坚决不去美国,因此,他与他的女朋友分手了,现在高志达的父母正在为他物色对象。前天,吴爱华通过在一中生活区居住的她表嫂,与高志达的父母沟通了一下,高志达的父母很看好王一美,催着王文杰夫妇前来撮合。
吴爱华把情况介绍完,王文杰接着说,当官的家庭你们不看好,企业老板的家庭你们也不看好,父母是农民的家庭你们相不中,文凭低的你们嫌弃,我想,这个男孩及其家庭的条件应该符合你们的要求了。我认为,现在给女儿找婆家,确实很费脑筋,只怕选不好,马虎不得!但我们王一美的年龄也不算很小了,研究生也毕业了,再不找就有点晚了;这个男孩和他的家庭条件都不错,我们应该重视这件事,尽可能促成这桩婚姻,不然的话,男孩肯定好找对象,以后就没有这么合适的了。只要咱一美没订亲,咱们心里就不干净,她有对象喽,咱们的心里才会利亮。
王卫杰夫妇听后,对男孩及他家的条件都很满意,也认同王文杰的观点,最后,他们一致同意,在近几天内,由王卫杰夫妇去南京一趟,当面把男孩及其家里的情况告诉给王一美,让其答应与男孩联系交往。
然而,当王卫杰夫妇风尘仆仆地来到南京,见到王一美,把男孩及其家里的情况向她说了之后,大大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王一美却无动于衷,一副漫不经心、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使他们迷惑不解,甚至大为光火。
在常爱蕴的再三逼问下,王一美终于道出了实情:她已有男朋友了,男友是她读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其家在农村,他现在就职于南京的一家大公司,他们已经同居一年了。
常爱蕴听了,差一点没有气昏,王卫杰气得眼冒金星,非要动手扇她耳光不可。
当天晚上,他们气得没有吃饭,不与王一美商量,就随意找一家宾馆住下了。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和认真思考,第二天,王卫杰夫妇冷静了许多,情绪也不像刚开始那样冲动了。于是,他们把王一美叫到跟前,打算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常爱蕴冲着王一美,没好气地问:“这么大的事儿,你为啥不给家里说一声?平时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王一美用平和的语气答道:“我知道你们在我哥家里住着不很开心,也很辛苦,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再给你们心里添堵。再说了,你们对他不了解,我担心你们接受不了他。要是告诉你们,你们有可能不同意,至少你们也要来南京见见他,那样不是净给你们添麻烦嘛?我的事情,应该让我做主。”
“你未婚与人同居,是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情,要是搁在旧社会,就该装笼沉溏!”王卫杰气乎乎地说。
王一美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太迂腐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们知道不知道?要好的青年男女未婚同居,一点都不奇怪,几乎成了普遍现象,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只能说是人类更加文明了,青年男女未婚同居,能进一步了解对方,互相有个照应,遇事可以互相帮衬,这有什么不好?”
王卫杰听了她的说词,顿时火冒三丈,又要伸手打她,她却不躲不闪,但被常爱蕴挡住了。
“她爹,你也别太生气喽,事已至此,我们先听听她的解释再说。”常爱蕴强压怒火,安慰了王卫杰一句,接着又面对王一美,问道:“那你下一步打算咋办?”
“我和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互有好感,他对我很好;他很聪明,有上进心,还有能力,而且人品不错,他不曾与其他女孩谈恋爱,更没与其他女人同居过,我觉得他很好;他打算娶我,我也同意,要不是我读研,我们早就结婚了。”
常爱蕴又问:“他家里是什么情况?”
王一美答说:“他家在徐州郊区,他父亲开出粗车,他母亲卖小吃,有一套九十平方的三居室房子。”
“就这条件你也愿意?”王卫杰冲着王一美,没好气地问。接着,他又说:“亲戚朋友先后给你介绍过好几个,每个都比他的条件好,你找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你们有你们的评价标准,我有我的评价标准,咱们的评价标准不一样,你们认为条件好的,未必就是条件好,我不一定认同;你们认为条件不好的,未必就是条件不好,可能我看起来条件并不差。”
“他只是本科毕业,你是研究生毕业,文凭还没你的高。”常爱蕴插话道。
“读大学的时候,他的成绩比我的成绩还好哩,因为他家没钱供他读研,他才没考研,要是他也考研的话,肯定比我考的学校还好。”王一美看了常爱蕴一眼,又说:“他文凭没我高,但水平比我高。”
“他家穷就是条件不好,他的文凭比你的文凭低就是条件不好!”王卫杰气呼呼地说:“那么多条件好的你不找,非找他干啥?”
“他人品好,他对我好,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王一美嗫嚅着说道。
“他家穷,以后他父母还得拖累他,他手里没有钱,拿啥对你好?弄不好以后你还得养活他哩,你和他结婚,以后有你哭的时候!”王卫杰气愤交加地说。
“有爱情比有金钱有房子都好,最重要的是他爱我,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的,以后也不会受穷。”王一美低着头,呢喃道。
“我们不看好他,我们不同意!”王卫杰用严厉的口气说道。他顿了顿,又说:“你赶紧离开他,我们再给你找一个好的。”
“父母可以表明自已的态度,提出建议,但不能横加干涉,更不能武断地代替子女选对象。”王一美低着头,凝视着脚前边的一个地方,小声说道。
常爱蕴接话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社会知识少,容易感情用事,生怕你选择不好对象,以后受罪。”
王一美说:“我已二十六岁了,早就是成年人了,况且已研究生毕业,我不会鲁莽,我会为我自已负责的,相信我找的对象不会差;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也理解你们的良苦用心,但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不要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我们养活你这么大,又供你读到研究生毕业,你就不听我们的一句劝?婚姻大事不听取父母的意见,这不是傻嘛?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常爱蕴沉着脸说。她停顿片刻,又说:“我先把丑话说到前边,你非要和他成,万一以后你们过不好,可别埋怨父母没提醒你,”
王一美接过话茬说:“你们不了解他,我很了解他,你们怕我们以后过不好,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以后是我跟他过日子哩,应该以我的感受为主,你们应该相信我,他好不好,应该由我说了算,不能用你们的观点下定论。如果按你们的标准给我找一个对象,就定住我和人家能过好吗?依我看,不见得!你们认为好的,我不一定觉得好!你们认为以后我和人家能过好的,也未必!没有一点感情基础,以后会过好?我不相信!我要是以后跟我现在的男朋友过不好,保证不埋怨父母!但话说回来,要是按你们的意见给我找个对象,以后过不好喽,那该怨谁呢?”
王一美和她父母各说各的道理,都说服不了对方。
王卫杰见他和老伴对女儿软硬兼施,恩威并用,最终也说服不了她,于是,便恼羞成怒,指着王一美,大声骂道:“父母的意见你一点也听不进去,你给我滚,我只当没养你这个女儿,你要是跟他结婚,一辈子别进娘家门,一辈子别见我。”
王一美哭了,接着,她站起来跑出了房间。
王一美走后,王卫杰要连夜离开南京返程回家,但常爱蕴不同意,她的意思是,走之前,再见一见女儿,再与她沟通一次。但王卫杰非要马上走,最后他们商定,这次不再见她了,明天上午就坐车回去。
第三天,他们回到家里,不禁再次提起女儿择偶的事情。
常爱蕴说:“一美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也许我们的理念有问题,依我看,事已至此,就随她去吧,我们放手吧,是她找对象哩,她觉得好就行,以后我们不落埋怨。”
王卫杰却摇了摇头,说:“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学历再高,也没有我们看得准,我们必须给她把好关,为了让她以后过好,我们落埋怨也值得,要是任随她去,万一以后过不下去该咋办?到时候闹离婚,不就晚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当她几分家哩”
“我认为,现在与以前确实不一样了,我们也老了,难免思想观点跟不上形势。我听我的几个老姐妹说,现在的年轻人,在婚姻问题上,都是自已做主,根本不听父母的意见,父母一点儿家也不当。实际上,父母也不能干涉得过多喽,不宜插手儿女的婚姻,不然的话,会使儿女的婚姻出问题。我一个老姐妹的女儿,自已谈了一个对象,其父母坚决反对,并强行干涉,最后把他们扯散了,但这个女儿因此几次要自杀,后来索性拒绝任何人给她介绍对象,现在四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我那个老姐妹老两口子,后悔极了。”常爱蕴看了看王卫杰,又说:“我们应接受那个老姐妹的教训呀!”
王卫杰接话说:“叫我说呀,儿女找对象时,父母不参与,不把关,是失职的表现,参与儿女选择对象,不是干涉儿女的婚姻,而是对儿女负责,是对儿女的关爱,不然的话,由于年轻人爱冲动,好感情用事,有可能造成婚姻失败。比如,我们县工会的一位副主席的儿子,前些年,自已找了一个女朋友,双方家里都觉得不合适,可他们两个热得要命,非结婚不可,谁也挡不住,结果,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女儿,但第三年就离婚了。他们要是能听进父母的意见,会有离婚的悲剧吗?”
王卫杰和他老伴,在儿女选对象时父母应持什么态度的问题上,始终没有形成一致意见。
王卫杰夫妇从南京回来的第五天,王文杰从县里打来电话,问他们到南京见一美的情况。
王卫杰便把在南京见一美的情况以及她的态度和现状,一五一十地向王文杰说了一遍。
王文杰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们把情况给她介绍清楚了,并表明了你们的态度,这就够了,我们已尽到责任了。她既然那样决定,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吧。以后,就不再提这个事情了。”
王卫杰长叹一声,不知说什么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