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荒凉,雨声激昂,泞路泥飞扬。
人儿急,马儿急,早已浑身淋漓。
人是拦不住的,马是停不住的,人,是身冷心热,马,是身热心冷,两相互补,走得长远。
人只喊驾,马只会嘶鸣,若是马儿能说话,定来一句:卧槽,这人是不是有病?
下那么大雨,还要拉上我一起遭罪?
沈然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寂静无声的皇陵,他没有走门,而是直接飞身翻墙进去了。
他疾步靠近木华黎的住所,却在雨声风声带来的混响中听到了剑吟之声。
霎那间,他瞳孔骤缩,神经绷得死紧,脚下如踩了两头年轻力壮的豹子,飞一般地冲向了木华黎的住所。
蓦地,一抹白衣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停住了身形,在一人高的威严石狮子后面,他悄悄探出半边身影,欣赏着眼前这场酣畅淋漓的雨中舞剑。
剑非真剑,而是竹叶点缀的竹棍,木华黎力道十足,竟将细细的竹棍挥出了似能破开苍穹的剑吟之声,舞的还是沈然教给她的攻杀卓绝的刚猛剑招。
沈然本沉心看着,却忽见木华黎脖子上的纱布,隐隐地,好像还浸了血色。
他顿时沉不住气了,在雨中高喊,“娘娘!”
木华黎惊诧,她没想到沈然会来,有些呆住。
小喂:快快快!把笙笙劝回屋里!我是没办法了!
“你的脖子受伤了?”沈然关心地上前询问,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木华黎脖子上的吻痕,他略狭长的狐眸惊成了如荔枝般的滚滚大眼,滔天的怒火在眸中燃烧,“你跟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木华黎不知是因为累还是因为冷,白皙的小脸已成紫红色,在暗夜中唯有那双清冷的眼神璀璨如初,“他对我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然清楚,木华黎绝不可能愿意与皇帝做那种事,而且以她的武功,皇帝也强迫她不得。
那这吻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沈然想不明白。
木华黎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心中就一阵烦躁和恶心,她扔了竹棍,云淡风轻道:“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我自已都不在意了,旁人还是别瞎操闲心了!”
她转身回屋,到了门口,却没听到沈然的动静,她不禁回头,只见沈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盯着木华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同被人遗弃在荒郊野外的可怜小狗,十分的惹人怜惜。
两人对视许久,一个赌气折磨自已,一个不忍潇洒转身。
木华黎心中唾骂自已一声:我真是犯贱!
“狗奴才,进来帮我换药!”
语毕,木华黎直接转身进屋,也不管沈然会不会跟她进来。
木华黎都给台阶了,沈然肯定下啊!
两人浑身都淋透了雨,进了屋,第一步肯定是要换衣服啊,不然会感冒的!
“这里没你的衣服!”木华黎从衣柜里拿出自已要换的干净衣服,“不过…”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沈国公若是不嫌弃,可以穿我的衣服。”
小喂:咦!!!!不要脸!啊!
沈然狐眸勾着人,声音清甜,“娘娘,奴才倒是想穿你的衣服,可是穿不下啊!”
“不合适的,都是穿在里面的。外面的应该能穿得下,所以沈国公是想湿着身子,还是想穿点干净衣服呢?”
沈然有些扭捏。
屋内既关了门,又没开窗,所以又闷又热的。
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飘散出一股腻人的微腥味,混杂着辛辣浓烈的檀香味,倒让人闻着不舒服。
木华黎也不让沈然选了,直接丢了一件外衣给他,“你身上的香味太重了,还是换身衣服吧!”
“不换的话,就去雨中多淋会儿,散散你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