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米烟花魂,凄惨兮。
再半米,无瞑之骨也。
到底,曾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还是死了。
澜婷,我能感受的到,你很想出来。
出来的机会固然珍贵,但与逝去至亲之人的相见也是难以阻挡的,不见便是遗憾。
那我就放你出来吧。
叶澜婷出来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深坑之中。
她的脸上尽是悲痛欲绝,饱含的泪水似是太过滚烫,竟将她的眸子煮成血色。
她双手托起许多顺放在坑边的手骨,冰凉的白骨和扳指挨着她温热的双手,她不觉凉,反倒是感觉更温暖了。
而后她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具尸骨,在近在咫尺之时,脆弱的身体猛地重重跪倒在了地上。
许多顺想去扶,但是伸出的手却被理智逼停。
叶澜婷将手骨复位,她的左手紧紧攥着断开之处,脸上露出一丝湿润的笑意。
这具尸骨终得完整。
她的右手颤抖地抚上白凄凄的头骨,情绪逐渐突破最后的束缚,哭声渐大,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爹!”
“我来了。”
“女儿终于找到你了。”
“我们终于团聚了。”
许多顺甚是愕然:爹?小姐的爹不是木大人吗?怎么会喊一具尸骨叫爹呢?
怎么会这样?
但是小姐哭得那么伤心,明显就是最真情的流露,所以…
这是她爹!
所以…
她不是木华黎。
那她是谁呢?
许多顺的脑海中闪出了一个男人,小姐和他相处,总是别扭加奇怪的。
许多顺沉默地离开了深坑,低声吩咐手下人买来了棺材,墓碑还有孝服,并且留了厉害的人手保护木华黎。
他下午还会过来,也许到那时,那座墓碑将会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
他身上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就不能一直陪着她了。
临天县的城门都有神策军把守检查,竹寰想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除非他愿意舍弃他那张俊美异常的新面容。
这也正是许多顺他们所担忧的。
胡同和李大胆家的密道由那十名得力干将守着,胡同四人,李大胆家六人。
而李大胆嘛,自已逃了。
在竹寰被抓之后,沈然立即下令,命玄陶和冷松抓捕李大胆。
暗中监守李大胆家的玄陶和冷松得了命令,便准备动手抓捕李大胆,谁料在这个时候李大胆竟在房间内离奇消失了。
他走的急,掩盖密道入口的被子都没有整理好,所以玄陶冷松二人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密道的入口。
这条密道能通向两个方向,二人决定兵分两路。玄陶走的是看着像是能通向天罚之地内部的路,而冷松走的看起来像是能通往临天县的路。
冷松走的那条密道,出口便是一个略显脏乱的菜窖。
这个地方他很熟悉,因为他还搜查过,这里正是竹寰毒杀之人苏皓家的菜窖。
他们之前来搜查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密道入口。
他们掩盖入口的方式很巧妙,这个菜窖很小,地都是用木板铺的,木板破旧,多有断裂之处。而断裂的木板,易掀开,有很大的迷惑性,就是容易使人忽略最大最完整的木板。
而入口就是在这样的木板之下。
另一边,玄陶所走的密道尽头是一扇铁门,他轻轻推开,本想一探究竟,但眼前场景之骇然将他吓得立即止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李大胆。
不过他如今的模样可谓是十分骇人。
无数的毒虫紧密地寄生在他的身体上,肆意地进出蠕动,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不见其肉色,偶尔能看到肤色的地方也不再是完好的皮肤,而是黑幽幽的洞。
毒虫已在他的身上钻了无数个小洞。
李大胆还没有死去,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推开门之时,不曾看到什么虫子,可等他跑到洞中央的时候,各种毒虫突然就如潮水一般涌来,转瞬便将他吞没了。
下一刻,万虫噬咬的痛苦将他笼罩,让他痛不欲生。
当推门声响起的刹那,他的内心狂喜万分,他用尽所有力气,蠕动着爬满毒虫的嘴唇,乞求道:“杀…了…我…”
他现在只想快点死,因为只有死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是玄陶并没有那心思听他说话或者同情他,当看到有毒虫在向他靠近的时候,他果断就把门关上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傻子才会去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