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萧铭正专心地批着奏折。
李福海得了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书信,一刻不敢耽搁地呈了上去,他头上渗着冷汗,因为这封信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皇上,那边来信了。”
李福海禀报的声音很轻。
萧铭放下手中的笔,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冷笑:“真快啊!比朕想象中的快多了。”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书信,即使心中有所准备,但他还是因为信中的内容变了脸色。
安宁啊,你终究还是不肯安宁!
云樱,从小到大,哥哥我纵容你许多,登基为帝后,对你更是多加庇护。
许多事情,不忍罚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即便祥女现世,我知你满身罪孽,但也只是选择独自惶惶不安。
如今这一切都是天意,那作为哥哥,我想我该尽的责任都已经尽了。
你该知足的!
安宁!
萧铭将书信捏成了一团,眼中的悲伤逐渐被失望和冷漠取代:你明明知道,他们二人,你不该动的。
但是你还是那么快的就动手了。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们可以动手了。”
……
叶远昭的新坟建好了,当墓碑立好,披麻戴孝的叶澜婷就跪在了墓碑前,除了烧纸动一动,其余时候便是直挺挺跪着。
一跪就是一上午。
临近正午之时,沈然再次醒来。经过一夜的恢复,他的身体好多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尿尿。
他急忙去了茅厕,解裤子撒尿,一气呵成,似乎太过顺畅。
舒心之余,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好像是…
如厕似乎比平时更简单了。
他的脑子还有点迷糊。
为什么之前会那么复杂呢?
他开始反问自已。
然后沈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往下半身看去,随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完了!
我的布条呢?
谁脱的?
不会是笙笙脱的吧?
“不可能!”沈然立即出声否定,他的笙笙怎么可能会脱他这里的衣服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会是谁呢?
沈然从茅厕出来,开始在宅子里寻找木华黎的身影。
当发现木华黎根本不在宅子里的时候,沈然的心中又开始急剧不安。
笙笙去哪儿了?
不会是真发现了那件事,所以生气离开了吧?
不过如果真发现了那件事,怎么说,在笙笙心里,我也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这不是该开心的事吗?
但是他是假太监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对木华黎选择了刻意隐瞒。
一开始是习惯,此事是他最大的秘密,关乎他的生死,所以若不是他十分信任的人,他断然不会告诉,而后来是…
…自卑!
算下来,他服那种能抑制男性特征的药已经十年了!
十年足以改变很多。
现在说他是真太监,一点也不为过。
沈然他弓着腰,耷拉着脑袋,坐在了院内的石台上等着木华黎。
他不相信木华黎会不要他。
不多时,许多顺带着饭菜和参汤来照顾沈然了。一进门,就看到沈然怔怔地坐在石台上,他瞬间明白,沈然已经发现了布条被解下的事。
唉,其实许多顺本来想给他干爹穿回去的,但是一想到他干爹心细无比,若是系得跟他之前系的不一样,必然也会引起他的怀疑,索性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而且他还嫉妒他干爹呢!
毕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太监。
许多顺跑到沈然跟前,开口便是解释:“干爹,别担心,是我给你脱的。”
“啊!真的?”
“我昨晚回来,与小姐换了班,半夜的时候你一直喊那里疼,我就给你解开了。你放心,没让小姐瞧见一点。”
许多顺说的一本正经。
“真的?”
“那当然了,千真万确。”
沈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那就好。”
他又补充道:“以后我会跟她说清的。”
“干爹,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等报完仇,我就会告诉她。”
“啊!”许多顺下意识惊呼,因为他觉得时间拖的太长了。
沈然垂下眼帘,失落的情绪缠绕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不报完仇,我的药是没办法停的。”
沈然闻到了参汤的味道,眉眼一凝,疑惑道:“怎么是你来送参汤?笙笙呢?”
“干爹,小姐在城北乱葬岗发现了她爹的尸骨。”
“什么尸骨?”
这句话不是沈然接的,而是碰巧听到他们讲话的叶景安吼出来的。
当然,他也只听见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