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在阎罗殿前,看着武大郎摇身一变的新身份,心中惊慌失措,他颤声说道:“星君大人,您真是威风凛凛,英俊潇洒,鄙人西门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武大郎微微一笑,戏谑道:“西门大官人,尔这是在夸吾,还是在夸自已呢?格老子睁眼说瞎话,武某人好像跟英俊潇洒不沾边啊!在尔眼里,不过是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三寸钉,谷树皮,仅一丑矬而已。”
西门庆急忙改口:“星君大人,俺这是在羡慕君,而今倒霉星君是仪表堂堂,龙凤之相也!鄙人西门庆乃腐草之萤光,哪敢与君天心皓月相争?”
武大郎哈哈大笑,说:“西门庆,你这厮不仅杀人不眨眼,心狠手毒,工于心计。媚颜奴骨时也能低声下气,真能忍啊!只不过,霉运来时,看尔还能说得出什么好听话来!”
西门庆大恐,央求道:“啊!求倒霉星君高抬贵手,网开一面,看在潘准圣的面子饶了鄙人吧!”
言讫,西门庆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对着武大郎便拜。
武大郎乜斜了跪在大殿上的西门庆,厌恶的说了声:“恬不知耻,聒噪!”
言未毕,倒霉星君一拂袖袍,一团黑魆魆的霉运晦气化成一枚黑盾。
西门庆领教过大霉运术缠身的厉害,吓得瑟瑟发抖。
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一转,他想到最后一张底牌——潘大美人,潘金莲!
只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已就可以安然无恙的逃出生天!
想到此,西门庆忽然声泪俱下,可憐兮兮的望着坐在描龙绣凤软凳上的潘金莲。扯起一阵哭腔道:“至爱的潘准圣,在人间俺吹卿吹过的风,与卿也曾相依相偎。俺既然与卿在阳世淋过雪,在阴间,咱们今生绝对可以共白头的。啊哈!娘子,好不好嘛!”
潘金莲瞄了一眼西门庆,声音冷若冰霜,道:“西门庆,奴家也不知上辈子欠汝什么了?在阳世,一段孽缘跟汝纠缠不清。这不,阴天子与十大阎罗王正秉公共审此案。不过小女子可以打开天窗说凉话,奴家在人间,从来都没喜欢过汝这个沾花惹草的登徒浪子!”
酆都天子忽敲惊堂木,厉声道:“西门庆,尔可听好了,潘氏金莲说从来都未喜欢过汝这厮。敢问相依相偎怎生而来?莫非是越墙而入,霸王硬上弓?似此,按阴律,判尔強奸之罪,当先入油炸之刑,再打入寒冰地狱思过八百年。今还有苦主武植,现是上界倒霉星君是人证。尔可服否?”
阴天子一席判决,吓得西门庆魂不附体。他急忙狡辩:“禀阴天子,西门庆冤枉啊!俺可没越墙而入,去干那强奸的无耻下流勾当。俺好歹也是个斯文的生意人,山东,河北诸道府,尽敬尊俺是西门大官人。好歹在大宋朝也是成功人士,凭此口碑,鄙人会去强奸小家碧玉潘氏金莲吗?”
倒霉星君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道:“那日俺与郓哥撬窗而入,亲自瞅见这厮赤条条的翻云覆雨,也不知潘氏金莲被这厮灌了啥迷魂汤?居然跟他颠鸾倒凤,俺说去官府理论。便遭了这厮毒手……”
武大郎,倒霉星君说完,大殿上鸦雀无声。
所有冥界大佬,六案功曹,四大阴司的掌权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潘金莲。
一双双鬼目中交织出薿惑,揶揄,愤慨,不可理喻之色。
但碍于对方是准圣身份,并未有谁提出异议和质问。
潘金莲莞尔一笑道:“奴家已经毫不隐讳的阐述事实,与西门庆,武植只是一段难以摆脱的孽缘。过多的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地府不是有至宝过业镜吗?何不祭出来,查一查奴家与这俩个男人这一段孽缘的来龙去脉。否则,小女子终被冠以大宋第一淫娃荡妇的帽子,惶惶不可终日。”
冥河老祖哈哈大笑道:“禀酆都大帝,潘准圣所言甚是,何不祭出过业镜?便能把这此绯闻从匿影藏形中真相大白。”
五方鬼帝也附和点头称是。
居中正襟危坐的阴天子也颌首道:“既如此,本帝也只有祭出法宝过业镜一窥前因后果,此法宝为紫金练精,昼烛鬼形,能窥九幽地府所有元神(亡魂)罪愆过眚。有此宝,可拨昏云而见白日也。”
言罢,阴天子伸手一招,念动法咒。忽见一方八棱宝镜凭空被他摄来,但看那见上镂山海经中诸多混沌异兽,悬浮鬼域上古十二大神。光华流转射破黑魆魆的大殿昏惨惨,阴森森溟雾中,那镜滴溜溜的不停旋转。
第一个那镜儿照向西门庆,那画面朦胧中显示,西门庆自幼出生在一个富庶家庭。从小生性争强好斗,此人拜旁门左道数人为师。练得一身好本领,掌管着狮子楼大酒肆,有两家生药铺,网罗江湖高手,啸聚一方,贩卖私盐。旗下产业众多。五年前开始私铸大宋大观,崇宁通宝二钱。聚集财富,金银堆积如山,勾结各方官府。为富不仁,谋财害民,视人命如草芥,其中强掳民间美妇少女二十余人,指使爪牙杀人丈夫等等罪行,一一显现在过业镜中。
吓得西门庆面如死灰之色。
镜中后过还现形西门庆去武大郎烧饼铺,给潘金莲送去一盒金银,大献殷勤。以及西门送的皇家御酒,酒中有西门庆下的浴花催情蚀骨散。潘金莲饮后,失去理智,迎合着西门庆水乳交融的秘戏,此处省略一万字……
再后来,西门庆恼羞成怒杀死大郎……
阴天子厉声喝叱:“西门庆,汝还有什么话说?这些铁证,你这厮可看得分明?”
西门庆战战兢兢,吓得腿似筛糠,口中兀自狡辩道:“鄙人虽有罪过,但潘准圣已说是孽缘。小人在打入十八地狱之前,也想知道这孽缘因何来?纵然亡魂泯灭。弄不清楚这些,就是阴天子办案不公!”
阴天面露愠色道:“好!如尔所愿!本帝就让尔鬼死为魙,魙死为希,希死为夷。尔这种怙恶不悛之徒,罚为畜牲道为畜,也算便宜尔了………”
酆都天子用手一指,那镜掉头向潘金莲头顶笼罩而去。
镜中光华大放,瑞彩千条,变成一面镜盾,在潘金莲头顶不停顺时针旋转。但是,良久,良久,镜中一片片空白。
镜面上清晰显示出一行隶书,准圣之身,大气运加持天机不可泄露,业镜不可窥照也!
十殿阎王,五方鬼帝,冥河老祖,甚至连酆都大帝也惊愕异常。你瞅我,我瞅你,心中无不骇然。
“大气运加持,不可泄露之天机!这潘金莲是何方神圣?连过业镜在她面前形同虚设,将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大殿上一众冥界大佬皆陷入揣磨之中。
忽见一人,披头散发,举止张狂,目中无人,放浪形骸而来。那人嬉皮笑脸道:“这个过业镜甚好,本公子拟借一用。想俺王勃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才华冠绝大唐,独占鳌头之上,为何夭寿?本公子不服几百年了,今日收了此宝再打官司。看冥界大佬俱悉数在场啊!本公子今日要讨个天公地道。”
言未毕,王勃伸手一招,那镜儿,直向他伸出的掌心规行距歩,十分听话的落去。
酆都天子勃然大怒,喝道:“王勃,汝这狂生,好生无礼,居然敢裭夺本帝法宝,活得不耐烦了吗?汝这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