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武松,潘金莲又饮呷了数壶佳酿。雪腴,宣赐碧香,琼花露。直喝得武二郎醉意酩酊,而醉眼看美人,更是别有风韵。金莲神识却是半醉半醒,本如梨花白雪美靥,浮现出绯红的桃花。杏眸流波,巧笑嫣然,媚态蚀骨勾魂。若四目相对,便给人一种一眼万年的遐想。二郎纵是绝顶英雄,也似乎有点英雄难过美人关。
“人生有酒须当醉,春闺宝镜几个悲?来,来,小哥哥,奴家陪你再喝几盏?”金莲凑近武松那俊脸,吹气如兰,嗲音似酥。
武植不胜洒力,已昏沉沉打起了齁鼾之声。这倒霉星君武植已烂醉如泥,推都推不醒的那种。
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武二郎強做镇定道:“嫂嫂,二郎感觉洒已饮得心满意足。再喝就地转天晕,手足不动使唤了。初到县衙当差,美其名日都头,俺总得去县太爷那应个卯。干点实事,不枉钱知县提携啊……”
金莲霁颜一笑如花,道:“小哥不是说不醉不休么?聿何又出尔反尔呢?”
“哥哥已醉了,嫂嫂与俺若都醉了,恐传出去不妙。外面还有七八个押衙兄弟,但恐蜚语流长,玷污了嫂嫂名节……”武二郎正色道。
金莲心中暗附:“以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哩!原来是怕那边押衙知道他堂堂打虎英雄,兔子吃了窝边草。看来,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刳本成舟。让她永远沉伦在奴的石榴裙下……”她此刻为这美丰姿,神采翩翩的男人彻底着魔了。一向想着青纱帐里翻云覆雨,依偎呢喃。
男人看女人对眼了,叫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女人看男人对眼了,是否叫情人眼里变宋玉,亦或者潘安呢?
想到此,潘金莲作依依不舍状,嗲声嗲语道:“小哥哥去县里应卯了,若无事,早早回来。奴家花径从未缘客扫过,今蓬门为君独开了。为君晚上把酒早早温好……”
武松腼腆,羞怯怯道:“嫂嫂这样说就不对了,大哥也是男人,扫花径之人,舍他其谁?兄弟却不合适啊!”武松感觉面前这个貌美如花,摇曳多姿的女人比老虎还可怕了些。她太魅惑人了……
潘金莲娇嗔道:“你哥哥他呀,除了卖烧饼这门手艺,其它的嘛!都懵逼不知。至于扫花径,嘻嘻!她没那方面能力和技巧,奴家至今都守身如玉,空对着这春闺宝镜,想这韶华苦短,譬如朝露。奈何终有一天绿墅会化做香坟。小哥哥,你难道不怜香惜玉……”边语柔如丝,还用晶莹剔透的酥指在二郎俊脸上一刮。
把个武松惊得一颤,诱惑挑逗如斯,不言而喻。何况这个娇滴滴的声音又是那么真真切切。
“嫂嫂告辞!武二真得去县衙应卯,公干去了”言讫,俊面潮红,脚步踉跄的奔向楼下。
金莲看他溜得狼狈,不禁掩口窃笑:“早晚是奴的菜,必到奴碗里来。纵拚个花憔柳悴,也要月下花前,早晚携成风骚侣,与君共销万古愁……”她心中盘算着,对着文君当垆,相如涤器纹铜镜细瞅自已如花似玉的容貌顾朌了一番。千万种美滋滋萦绕在她芳心,对这个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是阳罡霸气的猛男,她彻底沦陷了。猛虎他都赤手空拳打得死,那高唐云起,阳台岂得雨歇?她心中有种欲擒故纵的感觉,金莲心里想得心花怒放,也口占一诗:
横呈玉体妍媚笑,
愿借碧光醉明朝。
高唐行云香肌暖,
云台布雨欲火烧。
鸳梦虽被矮矬误,
黛眉只为俊郎描。
逡巡巫山云中路,
何日携手共逍遥?
武松在哥嫂住了两月余,金莲显得格殷勤,天天描眉涂粉抹脂,嘘寒问暖。早早温好自酿琼浆,炒,炖上美食。只待二郎归来,便开启对呷漫聊模式。武松对金莲的语言挑逗,也似充耳未闻,秀色可餐,对他这个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的纠纠猛男来说,仿佛是身外之物。只急得金莲抓耳挠腮,欲火中烧,又岂能随风堙灭。她可是望穿了人间无际秋水,拣尽寒塘无宿处的黄花寡女。今这二郎春昼归来,怎么也要弄他个成为画梁双燕……
有心算无心,这一日,金莲帮大郎做了好多烧饼,比大郎平日里挑里足足多了三倍。金莲吩咐大郎务必将所以烧饼卖个精光,方可归家。说甚么他兄弟今住在家里开销大,入不敷出,总不好意思老让二郎花银子,你做哥哥的当窝囊废吧……
她一番激将法,哄得矮矬武植连连点头称是,挑着烧饼担儿,摇头晃脑,一路吆喝着,踏着青石小巷,到清河县沿街叫卖去了。
武松归来,上得二楼,但见金莲早已温好了酒,备好了菜。二盏二箸,三只执壶立于温酒注碗中。
但看金莲髻梳玲珑秋月,钭插蜻簪,馆三千墨云。雪奁花钿衫儿窄窄裁,罗抹粉红绣衣裳。把美人玲珑曲线勾勒得前凸后翘,曼妙处,如柳姿三态,亭亭玉立,显得风华绝代。媚波如电的望着武松,盈盈一笑道:“小哥哥,金莲美吗?”
武松目光所触,怔怔道:“美,行则款款,步步生莲,不啻陈后主宠妃,张丽华。动之若舞香音女神(飞天)凌风几欲飘起。嫂嫂仪态万千啊!”
潘金莲咯咯娇笑道:“奴竞然在小哥哥眼中这么美,为何还谬误称奴叫嫂嫂?奴又不是三十岁少妇,只比小哥哥虚岁大了一年半载而已……”
武松难为情,也哧哧一笑道:“哥哥已娶你,先登捷足!武二岂敢不尊,不敬嫂嫂……”
金莲黛眉轻颦道:“且来对座呷酒,听奴家畅开心扉,打开天窗儿,对小哥哥道奴心中凄凉,郁闷。奴家愁肠百结,可孑影踽踽,独对黄昏……”
武二举起洒盏,为了掩饰面上难堪,亦一饮而尽。金莲为其再斟满,
两盏,
三盏,
……
待武松连干七八盏后,忽觉热血沸腾,心中萌动出一种男人都有的冲动的惩罚。自然雄姿勃发,燥热难耐。亦醉眼朦胧,对着金莲喃喃道:“此酒何名?为何俺喝下会……会,难以言表?”
“此酒是按秦汉术士秘传丹方,转嫁成酒方,酒名为此最相思。传说心仪的男人喝了就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大郎奴也给他喝了此洒,居然还是不解雪月风花之情……”潘金莲狡黠一笑,一副至于后果,你懂滴,请君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