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武二郎冷若寒冰的面孔,还有对她曾经缠绵悱恻的感情,发出灵魂深处的拷问。毕竟,这个冷峻峭拔的男人,试问情为何物?直教她生死相许。
冷月清秋伤远客,
虚窗素幔待归人。
痴情欲与二郎诉,
碧血丹心溅屈魂。
而她却与西门庆劈腿了,而且,武大郎为此诖误了性命。虽然是西门庆那淫贼使诈,使她不慎失察。但已铸成大错,悔恨交加。为了了却孽缘,她泪盈粉靥,颤声道:“二郎小哥哥,小姐姐的确没当好,让西门淫贼钻了空子。在君的眼中,小女子真是那种好逸恶劳,用美色去换取一个阔太太当吗?”
武松的两柄天伤刀依旧指向潘金莲的咽喉,胸前。他将毕身真劲贯注刀尖,刃口。刀光霍霍,震颤得刀身带有灵性,激越的劲气,摧动刀尖如一条灵蛇吐信。似乎,下一刻,一言不合,就会让这一对看似鸳鸯蝴蝶的有情人,倒下一个。
“这,这,毕竟与俺自幼相依为命的哥哥死了。并且是他捉奸在床,事实胜于雄辩。至于卿爱不爱俺这个在清水衙门当差,穷得叮当响的人,只有鬼才知道。人家西门庆,连官府,绿林中人都尊称为西门大官人。有钱又有势,手眼通天哇……”武松依旧眼神冷冽的注视着潘金莲,眼眶中迷濛着泪花。
“这是二郎小哥哥的哥哥灵柩之处,他元神已出窍归位成神。但肉身却仿佛尸骨未寒,不必再惊扰到他。走,咱俩去旷野打一场,小姐姐给君一个圆满的交代。绝不会让君失望,放心吧,小女子绝不会逃避罪责。更不会伤到曾经至爱之人……”潘金莲语气忽变得柔声细语,四目对视中。武松缓缓收回天伤刀,入鞘。
少顷,潘金莲从香闺中取出用锦袱包裹的扁状长形物体。这正是她的至宝,越女墨阳剑。本属秦穆公之女弄玉佩剑,后弄玉与萧史吹箫引凤,一跨龙,一骑凤,白日飞升成仙。此剑便从此遗留在人间,后为越女所得。越女创越女剑术十三篇,授与荆轲,荆轲为燕太子丹,舍身取义,入秦刺杀秦王赢正。但赢正身罩千古一帝祥瑞紫霞红光的帝王之气,以致荊轲功亏一篑。
一路两人默不作声,武松是恨潘金莲与西门庆劈腿,忘了他们约定的鹣鰈深情。又让他哥哥含恨九泉,而她说的武大郎已归位成神。这不是在侜张作幻,糊弄他吗?打就打呗,自已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那个西门庆白白的长风染指。他恚怒,愤恨中,带着股滔天的醋意。
说不爱这个风华绝代,美得让人窒息的娇娃,二郎自已都觉得自已在欺骗他自已。
月影扶疏,夜染烟岚下,潘金莲与武松伫立旷野,二郎因哥哥豁然离世,虽然表情有些凄楚,但依旧宛若醉玉颓山,丰神俊逸。而潘金莲娉婷袅娜俏立,似杳霭流玉,夜风吹起她裙袂,唯美得恰似飞天女神临空飘逸。
一对情投意合的梦中人,本是人间金童玉女,这一刻却要挥刀问情。
潘金莲对着二郎,粉靥上绽放一丝凄楚的笑容,道:“二郎小哥哥,奴家这柄剑是剑中稀世至宝,墨阳之剑。剑若出鞘,其光芒四射,璀璨耀眼。再加上小姐姐施展真劲驭动剑招,仿佛如太阳之精,会灼伤二郎小哥哥眼睛的。小姐姐就剑不出鞘了,汝全力攻击奴家吧!当小姐姐指点君天伤刀不足之处……”
看见潘金莲褪去裹在剑鞘上的缠锦,露出如蚯蚓走泥纹,又似鸟虫的字体的剑鞘。武二郎心中一惊道:“越女墨阳之剑,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潘金莲一脸凝重道:“小女子自学成玉女心经,以三花盖顶的真气催动九天玄女剑决,便人剑合一。意念所过之处,目光所及,一切尽为刀俎宰割之肉。但小女子谨遵师命,在阳世,此剑从没杀过人。想不到,今夜要与自已爱到刻骨的心仪之人,斗个你死我活。苍天啊!你真会捉弄人!”
二郎闻言,当夜风吹来一阵熟悉的胭脂味。他怔怔有些发懵了,这爱与恨交织在一起,他握在刀柄上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细微变化,金莲窥在眼里,又冷冷一笑,道:“一流刀客与人决斗,从不心怯,二郎小哥哥握刀的手,在犹豫中颤抖了。如果小姐姐是君的敌人,此时,君已经身首异处了。出刀吧!当小女子是薄情寡义,无耻而又阴险的坏女人。是奴家与西门庆勾搭成奸,让君苦命的哥哥,命丧黄泉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她故意用恶毒的语言,撕开二郎压抑情绪后隐藏得伤疤,勾出对方好斗的心魔。她要一了百了,这人间既然不能倚同轩,卧同榻。那么,就上上碧落,下黄泉去等他吧。
果然,她这些语言,深深地戳在对方流血的心,让武二郎暴喝一声,身形如利箭疾射。两道凌厉的刀光,呼啸而来。
这一招乃是天伤刀中恐怖杀招流星赶月,左手刀尖直点潘金莲眉心,右手刀锋拦腰斩来。瞬间,武松失去理智后,出招立马便是死手。
“还可以!速度还将就凑合。只是攻中不带守,似乎张狂了一些。”潘金莲说话间,她出手迅如闪电,古朴的剑鞘点在二郎即将刺入眉心的刀身之上。整个娇躯如幽灵般弹起,呈一字形凌空睡卧,勾勒出美丽的风景。轻灵地避开了二郎的拦腰斩。
一股诡异的刀道,透过二郎的天伤刀,使二郎握刀的手如遭雷击。差一点,他的天伤刀就脱手而飞。
“这娘们!太恐怖了,她曾狂妄的断言,自已用双刀在她手下走不了十招。看来此语果真啊!”武松也算使刀中的绝顶高手了,但对一介女流,别人甚至自负到根本不拔出剑刃来碾压他。
在潘金莲语言刺激下,浮现出哥哥的捉奸在床,她与西门庆那一腿劈得让二郎怒发冲冠。天伤刀变得异常暴烈,头脑冲昏的武松仰天怪啸一声。两柄刀锋交错,向空中睡得笔直的风景,绞杀而来。
两口刀锋形如双剪,一旦绞中,潘金莲倾刻便会拦腰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