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身形如同闪电,拽着西门庆向后一拖。已御去西门庆凌空飞起的这一腿,虽然御去他凶狠的六成力道,但是仍有四成余威击打在武大郎胸口之上。
只听“扑嗵”一声!倒霉星君武大郎被踹飞下楼。身子一动不动,趴在烧饼铺中央。
把这小郓哥吓得一声尖叫,回过神来,急忙下楼。搀扶起大郎武植,但见他嘴角血水泪泪而出。气得小郓哥忘了西门庆方适的狰狞面目,破口大骂道:“淫贼如此私入民宅,劫色后还敢行凶杀人,还有王法吗?”
西门庆面带鄙夷不屑,道:“跟本官人讲王法,啊呸!有钱有势,便可驾驭王法。清河县令在老子眼中,宛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而已!”
小郓哥反唇相讥:“汝是十恶不赦的土匪!如此嚣张,县令治不了,但打虎英雄会放过汝吗?”
潘金莲瞪了西门庆一眼,只一个不悦的眼神。吓得西门庆噤声如寒蝉。她飞身飘然落向下楼,伸出纤纤玉指,向大郎唇边塞入一枚红色药丸。随后在武大郎几处穴道上疾点,掌心隔空对着武植天灵盖吐出一缕白色真气。
那真气呈螺旋形在大郎头顶上旋转着。大郎便有一种如梦如幻般感觉,这股真气正徐徐修复他脑际上受伤的细小裂痕。
不知过了多久,武大郎睁开双眼,宛如梦呓道:“娘子,伊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黄花,相公俺是性无能。梦里常出现一个画面,说俺前世是倒霉星君,与卿今生有一段孽缘爪葛。俺正思附着把娘子休了,成全俺那文武双全,长相俊秀的兄弟。俺已隐约瞥见娘子眼眸中对俺兄弟情有独钟。奈何娘子又失身这西门淫贼……?”
潘金莲见这武大郎虽面目丑陋,但心地却是良善。她对武二郎眉来眼去,暗生情愫,也没逃过他看似木讷眼晴。这大郎是看破不说破,啥时变得大智如愚了?
金莲一声叹息道:“前世奴不知造了何孽?欠下相公与这西门庆这等剪不断,理更乱的孽缘。今生让奴家备尝这种痛苦的煎熬和折磨,的确,实不相瞒小女子真正挚爱的人是大郎兄弟。只二郎归来那初相见,便望穿秋水,一眼万年了……”
武大郎如谷树之皮的脸上,绽开一丝古怪的笑容:“肥水不落外人之田,俺把娘子休了,伊嫁与俺兄弟,郎才女貌,甚是匹配。娘子为何与这西门庆又勾搭成奸?又如何面对二郎呢?”
潘金莲无限哀怨道:“天命难违啊!奴已在袖中早卜出一掛,小女子与西门庆都是将死之人。与他缠绵欢娱过后,不久,必在地府再聚了。至于二郎小哥哥,纵与他鹣鲽情深,也只有辜负了。是谁拔错了罗盘经?奴家只有到地府去诘问阎王。将来上天也要逮到月老,问他为何缚错红绳?使奴家今生爱而不得,空悲切!”
西门庆在二楼上听见潘金莲说他是将死之人,不禁觳觫发起抖来。别人说的,他都可置若罔闻。但潘金莲的恐怖手段他早已领教过,对她可以说是奉若神灵的敬畏,与虔诚的膜拜。再看看那缕缕黑气,正无声无息的向他手腕,大腿攀爬着,蔓延着……
他忧心忡忡的跑下楼来,惊慌失措的问道:“娘子!只凭这点黑气侵体,本官人真是将死之人了吗?”
潘金莲用美眸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这黑气的确是极天弥地的晦气霉运,诚若大郎所言,他的确前世是天界的倒霉星君。汝千不该,万不该击破了他脑袋。唤醒了他那沉睡中的封印,将霉运注入汝掌中。恐怕将如影随形,在阳世必桎梏着汝。只有死了,方可解脱。”
西门庆惶恐不安,道:“娘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这些天消魂缠绵。卿功夫鬼神莫测,医术,道法夺天地之造化般神妙。央求娘子运功帮俺祛除这晦气霉运吧!将来咱们两个双宿双飞,岂不美哉?”
“解铃人还须找那系铃之人!西门庆,恕奴直言,汝不该在御酒中下药,小女子本清清白白,一尘不染。被汝这淫贼玷污了。不是今世合当有这么段孽缘,汝早叫奴家立毙当场。这倒霉星君的霉运注入汝体内,纵使是大罗神仙,也祛除不得。除非施法术者本尊愿意高抬贵手。”潘金莲幽幽而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西门庆急得冷汗直冒,瞅了瞅潘金莲,央求道:“娘子救一救俺吧,当可怜施舍一次,卿的医术,武功独步天下,繄已绝无的手段,连武大郎开瓢的脑壳也能修复。岂能拿这黑气没一点办法?”
潘金莲柔夷一摊,满脸凝重道:“凡人与神鬼斗,谁能占得上风?奴家不是说了吗?解铃还须系铃人,汝连这句话都不懂?还妄称什么西门大官人,愚蠢之至啊!”
西门庆用目光无可奈何的望向武大郎,鄙视的眼神逐渐变出谄媚。低声下气道:“武大郎啊!不,错了,是天上的倒霉星君兄台。鄙人西门庆有眼无珠,不该打兄台一掌,冒渎了虎威,误会!误会啊!俺西门庆愿意赔钱,高额赔偿兄台这次受伤的医药费。这个,晦气霉运,能否帮兄弟收了?咱们以后做个良朋益友如何?”
武大郎藐视了西门庆一眼,冷笑道:“啊呸!霸占了俺老婆,还凶神恶煞的打破本星君脑壳,外加致命一腿。分明是要致本大郎入死地,汝这种色胆包天,狼心狗肺之人还可做良朋益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汝只当俺武大郎只会卖烧饼吗?汝将吾打死更好,正好解除本星君在人间的术法封印。到时,俺定将汝府上老幼用晦气霉运诅咒,一个不剩的晦死霉绝……”
听着武大郎学舌他那句经典的,骄狂的“啊呸”!西门庆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強压着脸上即将变形的扭曲肌肉,勉强挤出一团阴阳怪气的笑容,道:“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倒霉星君应雅量高致!且莫与俺西门庆这粗鄙之人计较,至于跟汝老婆劈了那一腿,本官人也愿赔偿重金嘛!怨家自古宜解不宜结,还望倒霉星君高抬擎天手,饶恕鄙人这一回……”
他态度遽变,面带诚恳,言语自卑。仿佛这个平素不值得他一觑,卖烧饼的武大郎,成了他得罪不起的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