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闻听师尊越女用传音入密之法,对她下了谕旨。对这位授业师尊,她视之若再生父母,顶礼膜拜,唯命是从。
一切都是天机!此时的她,虽对西门庆恨之入骨。但又不得不网开一面,潘金莲喟然一声长叹:“前世孽缘,治丝益芬却应在今生。西门庆,今日便宜了汝这色中饿鬼!”
西门庆僵塑如同木雕的身子,突然恢复了生机。想起方适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訄迫他挥刀自宫。他丝毫不敢反抗,在绝对实力碾压下,一切抵抗。无异于螳臂挡车,自寻死路。
西门庆听着潘金莲的语气,似乎自已这自宫的活罪已被赦免了。在心悸胆寒的害怕过后,立即变得激动万分。他满脸肌肉堆出灿烂的笑容,道:“大美人也承认咱们前世有一段未了情,故尔,才有今朝珠联璧合的美事。虽是孽缘,但西门庆却是珍若拱璧。从此,本官人愿鞍前马后,唯芳驾马首是瞻!”
堂堂西门庆,叱咤江湖,纵横捭阖于黑白两道。从来都是颐指可使,气焰嚣张。但在这个绝色娇娃面前,仿佛变成了個唯命是从的马崽。
他与潘金莲四目相凝,虽见伊人眸光冷峻。但杀机已失,他不由暗自心中窃喜:“莫非这妮子回心转意了,看来俺西门庆人格魅力无限啊……”
“汝这猎艳蟊贼,还沾沾自喜。此次死罪,活罪都平安侥幸渡劫成功,西门庆,汝感到很幸运是不是?”潘金莲颦眉,无可奈何的幽幽而语。
西门庆听罢,“砰的”一声,跽跪于地。毕躬毕敬道:“谢娘子不杀不责之恩,西门庆今生没齿难忘。今后再也不敢来觊觎春色了,如有其它驱使,鄙人必衔环结草,以报这猎艳的罪眚。”
明哲保身!西门庆是用到了极致。只要能够全身而退,他表演起来,毫无底线。由一个不可一世的枭雄,哪怕是变成麽麽小丑。他在所不惜,哪管地位,脸面,人格……
正是:
西门何故闯花篱?
施展辣手还装逼。
打碎白璧陪笑脸,
摧毁红蕊装颠痴。
天台仙姬犹能望,
巫山云雨似可期。
试问孽缘何日了:
等到碧海潮生时。
潘金莲见平素一向飞扬跋扈的西门庆,被自已恐怖的武力瘆得这般胆小谨慎。此时的他,极像一个恭顺,卑微的马崽。不由蛾眉淡扫,自嘲道:“西门庆,奴家不杀不废汝自宫,乃另有其人,但天机不可泄漏。汝与奴家前世的确有一段未了情,故尔,才有今世孽缘爪葛。说实话,小女子真看不上汝,但奈何天命难拗。真是世事逆料啊!奴家反而成了汝的妾身,从此,奴有何面目面对心仪的二郎小哥哥?”
西门庆按捺不住心中狂喜,旋继眉飞色舞道:“咱俩果真前世有一段未了情?本官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哪咱们以后还能继续长相厮守,诗酒唱华年。此等美事,今朝仿佛梦游天台山。过桃源溪,到遇仙桥头邂逅了娘子。有佳人如斯,西门庆诸多妻妾,今后视之若敝履也!”
玉娇龙白如雪蜷在木地板一旮旯里,怨毒的瞪了西门庆一眼。轻声骂道:“喜新厌旧的臭男人,有了新欢,就要摈弃旧爱。塞翁得马,焉知非祸!甭高兴忒早,这样母老虎,哼!爪牙狰狞,尔等着吧。”
她的轻声怒骂,西门庆宛若充耳未闻。此刻他要极力讨好潘金莲,免得她突然改变主意,再招杀身之祸。倒是潘金莲反而睃了她一眼,轻蔑一笑道:“好像小女子要跟尔抢这登徒浪子似的。若不是冥冥中天命难违,此时,你俩个狗男女早成了奴家剑下亡魂。”
玉娇龙白如雪瞅了瞅打残她的美丽死神,虽色厉但却内荏,瞬间噤声。
潘金莲目视西门庆,语气十分惆怅,道:“嗟乎!对汝西门大官人,奴家对此孽缘,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对二郎小哥哥却是黄花地,碧云天。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琵琶轻弹,诉不尽许多哀怨。拣尽鸾帏难成宿,叹何时高唐重见?忧愁呜咽,请观他春昼归来,画梁双燕……”
怅然若失中依旧深深爱恋着心仪的二郎小哥哥。又恐因与西门庆这一段孽缘,引起英雄眼中掺不得半粒沙子。真是命运弄人,让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是不解风情的丑矬武植;一个是阴险狡诈,且风流成性的西门大官人。而她爱的却是心仪的冷峻峭拔,俊逸出尘的武二郎武松。
如果不是师尊再三警示她天命难违,凭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她会毫不犹豫选择逆天行事。
无可奈何,看惯了春花秋月。她选择了隐忍不发,顺其自然。在恬静的韶华里,她静若处子,矫若游龙。
待了却两段孽缘,终结因果。她多么奢望与心仪的男人朝朝暮暮,倚同轩,眠同榻,死同丘。
但是这个让她憎恨万般的西门庆,命中注定还有二十年鬼夫妻生活。在人间有一段孽缘桎梏也还罢了,死了,这个觍然人面的家伙居然还死缠烂打?粘定她如蛆附骨,真是讨厌至极!
西门庆一双桃花眼中又泛滥出两泓波光,舒眉展眼道:“娘子!管它孽缘还是良缘?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洞天邂逅佳人笑,玲珑从此世上珍。俺西门庆这一生不会对秋水伊人,空荡泉台寂无声,西门岂是薄辛人?今后,卿不必抽刀断水,愁个啥?咱俩执笔采花做凡尘,多好哇!”
西门庆蜜语甜言,他哄起女人来,一套接着一套,层出不穷,可以说是出口成章。
潘金莲用美眸白了他一眼,道:“汝与小女子既然注定有此孽缘,此事切不可对奴家二郎小哥哥泄漏半分。否则难保颈上人头不搬家,奴对汝招之即来,挥之则去。至于何日咱俩孽缘了尽,只有天知道,鬼知道了。如果某一天,为此孽缘,付出了身命的代价。汝可别怨奴家哈!”
西门庆猎艳成功,似乎这个恐怖的美丽死神,对他还产生了一种难以忘怀的情愫。语音间,她某种半推半就的承诺。从此他这个西门大官人到人家墙外,来无所顾忌的承接这一枝出墙的红杏。
“黄花处子宛若铁打的门槛,过了,便可一路曲经通幽……”西门庆得意忘形的在心中揣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