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不是叫柳清儿吗?”锦焕传音给凌姝沁。
“我怎么记得新娘子是柳姑娘。”凌姝沁浅浅微笑,看着小贩的眼睛,带着蛊惑之色。
“不……不是,阴婚的新娘子叫柳……不对!是毒妇花妍!”小贩握拳敲了敲脑袋,身子踉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下一秒晕了过去。
凌云酒赶紧接住他,将他放到安全的角落,抓着上次帮他收摊的人看着他和摊。
三人回客栈,捋捋线索。
“怎么回事?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版本。”锦焕困惑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傍晚的婚礼我们还要去吗?”
她看向凌姝沁。
“表哥去,我们在这里整理线索。”凌姝沁拍拍凌云酒的手臂。
凌云酒点头,答应道:“好,我提前去看个全貌。”
他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出发了。
锦焕和凌姝沁商量着怎么将杂乱的思绪捋清。
两人拿了张纸,写写画画。
“南承云是个被背叛的可怜人,后面被逼疯。”
“不是好人。”
“新娘一:柳清儿。新娘二:花妍。”
“南承云嘴里说的是柳清儿。”
“小贩说出花妍的时候,受了巨大的痛苦,晕了。”
“两个新娘……”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凌姝沁书写,笔尖一顿,墨水晕染纸张。
“谁啊?”锦焕走到门边,警惕的询问。
“我来找我的狗。”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锦焕看向凌姝沁,眼中带着询问,“开不开门?”
凌姝沁摇摇头,放下笔,走进门口。
还未知是敌是友,表哥不在,自然不能轻易开门。
锦焕刚想拒绝,昏睡的黑狗突然醒来,还朝门口吠了两声。挣扎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凌姝沁怕它从桌子上掉下来摔下了,将它抱下桌,它走向门口,扒着门,朝外面吠。
她示意锦焕打开门让人进来,将黑狗抱得远离门口,怕一开门黑狗就冲出去。
“进来吧。”锦焕打开门,一个皮肤干枯瘦小的老者站在门口,她给人侧身让路。
待人进门后,看了一下四周,才将门关上。
“老人家,这只狗是你的?”凌姝沁将手中黑狗的举到他面前。
“不是,它是它自已的,老朽只是喂过它一段时间。”老者慈爱的摸了摸它的头。
“老朽来找三位,是为了求仙人能救救城内的人。”老者说着就想下跪,锦焕赶紧扶住他,将他摁在椅子上。
“使不得,老人家你坐着说就好了。”凌姝沁出口,将怀中不安的黑狗放在离老者最近的桌边。
“只是那位公子怎么不在?”老者看了一圈道。
“买好吃的去了。”凌姝沁留了个心眼。
老者叹了一口气,“现在城中百姓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能有什么好吃的呢?”
“老人家,说说你知道的吧。”锦焕坐在他身旁的椅子,撑着下巴。
老者又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老朽先跟你们说个故事。”
“二十年前,两位娘子十分要好,她们先后隔着三年有孕。”
“第一位夫人有孕时,他们便定下日后两家孩子若是同性结为兄弟或姐妹,异性便定下娃娃亲。”
“第一个生下的是男孩,第二个生下则是女孩。两家人十分高兴,交换信物,结成亲家,亲上加亲。”
“男孩聪颖好学,每每做文章都被夫子夸赞。他总是教女孩他写的文章,女孩要读别人的文章,他就嘟着嘴,气呼呼的抽走,将自已的文章塞给女孩。”
“女孩就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摔在地上,她当时也才三岁,大人们劝她多去玩,可她势必要做出比他好的文章。”
“学到五岁,女孩也看开了,她自已确实没有读书的天赋,开始跟着母亲绣花,绣的有模有样,极有天赋。”
老者陷入回忆,脸上带着慈祥和蔼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有一阵两家决裂,女孩跟着父亲走了,在他们走后,男孩越发沉闷。”
“女孩十岁的时候家里藏着重宝被发现,满门被灭,血流成河,男孩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受了惊吓过度昏迷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地方。”
“重宝被贼人夺走,江湖中腥风血雨兴起,他们也就无暇顾及去斩草除根。”
“女孩就在男孩家里养了下来,刚接回去的时候她因梦魇,昏昏沉沉的躺了半个月。醒来后任谁跟她说话,她都眼神空洞的望向门口。男孩日日来找她说话,逗她笑,她也渐渐开口说话,情况慢慢好转。”
“她跟男孩敞开心扉。家里人说拿到重宝时,他们就是会有那么一天,拿到的手段也不光明,让她不要报仇,以卵击石白白丢了性命。”
“她十三岁的时候,男孩的父母将她的东西还给她,让她自已决定怎么处置。”
“战乱愈演愈烈。在她十五岁那年,男孩自请参军。女孩苦苦哀求,都没留下他。”
“敌军派人潜入城内,城内守卫不足,敌军大肆烧杀抢掠,男孩的父母组织城内身强力壮的人抵抗,最后同归于尽,双双战死。”
“女孩挡不住趁机打劫的恶徒,最后男孩的家烧了两天。”
“受了几年的蹉跎,女孩变得死气沉沉唯有看着男孩的信物,眼中才有光彩。唯一从男孩家抢留下来的便是信物和一本话本。”
“男孩不许她看话本,每每抓到她看话本,总是要训斥她。她日日抱着话本,翻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念叨着:你怎么还不来训斥我。”
“战争胜利的的消息传来,伴着的是一封解除婚约的书信和男孩立功迎娶公主的消息。”
“女孩受不住打击,疯了,对着话本日日咒骂男孩。不成想那种重宝居然是秘籍,女孩在男孩父母死后偷偷练了,只为能活到男孩回来。”
“某天,女孩控制不住自已,在混乱的思绪下,屠尽那群恶徒,意识被吞没,六亲不认,城中的人也被她的法力所影响,意识被影响,日日重复着同一天,法力需要生命去维持,城中的人一日一日的减少,老朽却救不了他们!”
讲完故事老者已然泪流满面,痛苦的抓着自已的白发,仿佛老了十岁,眼里透的死意。
“老人家,为何你不被影响?”锦焕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看他脸色不好,偷偷输送神力。
“因为老朽曾修过道,后来因为资质太差放弃了。”
“老朽能察觉到它在一点一点的侵占老朽的意识!若你们再晚些,老朽恐怕今日也不能说出这些!”
“自你们昨日的表现,老朽就知道你们是破局的人。”老者死死的抓住锦焕的手臂,面容扭曲,眼中是期待和后怕。
锦焕有些疑惑,他们三人不曾注意到过城内有这位老者:“为什么昨日我们没有看到您?”
“日日重复,老朽自然了如指掌,也能找到隐秘的角落,在阴处观察着情况。”
锦焕:“那女孩和男孩是谁?”
老者闭上眼睛,任由浊泪冲刷面庞上的沧桑。
“男孩是南承云,是老朽主家公子,女孩是柳清儿。老朽看着他们长大,在南家遭祸后,受主家之命,拼了一身修为救回柳小姐,安置在家中。”
“老朽不相信公子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我们都找不到他,送信的人是他的战友,老朽也就见过一面,便找不到人了。”
“日日重复的便是这个。”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烂的话本。
“当初它流传大街小巷,公子从柳小姐手中看过之后觉得不好,便不许柳小姐看。”
锦焕接过话本,同凌姝沁一起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