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美人这种使坏的小伎俩,陶顔言有些不屑。对方是雍王妃,她若赢了,难免会得罪对方,陶顔言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凭什么要如赵美人的意?
她想了想,道:“雍王妃琴艺高超,我弹什么都是班门弄斧,还是算了吧。”
雍王妃有些得意,原来雍王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个身无长技、徒有一张脸的草包!
但是这么好的贬低对方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于是还不等赵美人开口,雍王妃便道:“陶才人无需过谦,这里都是自家人,无论你弹成什么样,陛下和大家都不会笑你的。你擅长什么乐器,我吩咐人帮你取来。”
陶顔言有些无语的看了雍王妃一眼,她觉得自已今晚真是水逆得厉害,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肯放过自已呢?
见她为难的脸色,雍王解围道:“既然陶才人不想弹,那就不弹了吧,不如……”
“雍王殿下!”赵美人拦道:“殿下今晚次次为陶才人解围,是不是这次带兵剿匪,路上熟稔的缘故?陶才人还真是平易近人,人人都愿意与她亲近呢!”
赵美人的话音一落,雍王妃的脸色先白了一分,看着陶顔言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浅浅的怒意。
雍王的话被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目光看向皇帝,只见贺临璋朝自已看过来,二人的眼神都十分微妙。
陶顔言被气得不行,她捏了捏手中的锦帕,朝着贺临璋看过去,娇声道:“陛下,赵美人她欺负我,您也不管管,哪有您这样的?”
贺临璋:“……”惠太妃还在旁边,这小才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娇是想干什么?
难为情啊!
惠太妃忍不住笑道:“哎呀,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伺候先皇二十载,还是第一次见陶才人这般如此会撒娇的,陛下的心啊恐怕都被蜜糖包着呢!”
贺临璋耳尖红了红:“让惠母妃见笑了。顔言一向心直口快,也容易与人相处。”这是在暗落落回应赵美人之前说的话,肯定了陶才人好相处、好亲近,所以雍王会替她解围很正常。
继而他又朝着陶顔言道:“赵美人也不是故意为难你,无非就是晚宴助兴,你弹一曲便是,你放心,朕会认真听的。”
陶顔言嗔他一眼:“那陛下得给我个赏赐,我可不能白白献丑。”
众人都笑起来,惠太妃道:“这样吧,我做个见证,无论弹的好与坏,都让陛下给你赏赐,你看如何?”
陶顔言站起来,福身道:“那就多谢太妃娘娘做主啦。”
说完,她径直走到一个用琵琶的乐师面前:“可否借你的琵琶一用?”
那乐师本就是雍王府的人,所用乐器不算珍贵,但也不算差,陶顔言之前听了这支乐队的演奏,这琵琶声倒不错,音色很正,比她前世那个一千多的好很多。
乐师恭恭敬敬将琵琶递上去,陶顔言微微点头向她表示感谢,才抱着琵琶来到殿堂中间,坐在了之前雍王妃坐的位置上。
都说“千年琵琶万年筝”,想要精通琵琶这种乐器,那可是要花大把的功夫去练习的。众人也没想到,她会选这样乐器。
陶顔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前世练习过的曲目,最后选了一首她练习最多的。她技法不算很精,不过胜在曲子新颖,这里的人肯定没有听过,应该勉强能与雍王妃打个平手。
选定曲目之后,她回忆了一下歌词,试弹了几个音,便开启了今晚的表演。
前奏音乐响起,便已经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须臾,陶顔言红唇轻启,和着音律唱出了歌词:“燕去时,红豆满枝。远游人,莫问归期。谁独守潇湘水碧,不知今夕是何夕?燕回时,良人无迹。应有意,此去别离。不愿长情无所寄,远行寻寻觅觅千里。他挥毫泼墨落笔,她舞袖梦里佳期,戏中情、戏中意,陌路人相逢,在花天锦地……”
陶顔言肌肤白皙如雪,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智慧。她音色娇软,纤纤玉指抚着琵琶,每一个音,每一句词仿佛都深深烙进了贺临璋的心里。
他的小才人,究竟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除了贺临璋,雍王贺庭晔听着那“良人无迹”、“此去别离”的歌词,更是触动了心底的那根弦,他忍不住端起酒杯,又一口饮下。
雍王妃坐在他的身侧,手心都快掐破。
赵美人也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已的算计竟然落了空!她看向陶顔言的目光像是带了刀子。
舒妃看着这样出彩的陶才人,又看了看满眼都是陶才人的表哥,默默垂下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落寞。
一曲终了,惠太妃率先感叹道:“哎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不知这是什么曲?这歌词也好,快快叫人记下来,日后再唱给我听。”
陶顔言微微颔首道:“曲子的名字我不记得了,是儿时学的,时间太久忘了。”
“无妨,乐师们都在,一定要记下来,日后好好演奏。”惠太妃又交代了一句,对陶顔言此曲甚是满意。
陶顔言看了一眼皇帝,道:“陛下答应给的赏赐,可不能赖了。”
贺临璋好笑道:“朕一言九鼎,怎会赖掉你的?说吧,想要什么?”
问完,他又有些后悔。小才人经常语出惊人,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一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吧?
贺临璋惴惴不安的等着。众人也都屏息凝神,等着陶才人的下文。
陶顔言瞟了一眼赵美人,道:“臣妾想问陛下要一个人。”
“咳咳。”贺临璋轻咳一声:“谁啊?”
贺临璋心想,你可千万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一个“你”字!长辈和兄弟都在,我这张老脸受不住!
陶顔言笑道:“臣妾想请陛下将香兰赏给我,不过我也担心赵美人不肯,所以还是请陛下 出面促成此事吧。”
一听说她要的人不是自已,贺临璋一颗心放下来,可又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