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黎从一片黑暗中苏醒,待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之后,意识逐渐回笼。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大笑:“哈哈哈,我又赢了,小小早铃,拿下!”
与早铃比谁先起床,这是叶淮黎爱玩的为数不多的游戏。
下一秒,他耸耸鼻子,闻到一股不曾出现过的霉味。
一阵风穿过,吹起窗帘,月光趁机溜进病房,这也给叶淮黎创造了看清室内的机会。
原本整洁明亮的病房此刻变得破败阴森,墙皮斑驳脱落,爬满了墨绿色与红褐色的霉斑,仿佛经历过岁月无情地侵蚀。
白色的床单泛黄发皱,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好似裹尸布般令人胆寒。
叶淮黎捂着自已的鼻子,皱着眉头:“等会让王姐帮我换一套床单,好难闻。”他似乎没有在意病房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只是对自已的被子不满意。
窗外,阴沉的天空压得极低,铅灰色的云层翻滚涌动,偶尔有几缕黯淡的光线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无力地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模糊而扭曲的光影。
一串鲜红的倒计时出现在叶淮黎眼前,倒计时开始于48小时。
早铃突兀地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空洞,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一阵寒意在病房里涌现,随着早铃的声音持续不断,原本斑驳的墙壁像是出现了生命,渐渐恢复原状。
空气中的霉味也消失不见,叶淮黎看着自已的小被子,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起来。
他开开心心地下床,打开病房门,打算问问王姐今天的早饭吃什么。
当他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今天的精神病院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叶淮黎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往常明亮的走廊此刻虽然依旧灯光通明,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王姐,王姐?”叶淮黎想找这一层护士长王姐,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他。叶淮黎没有耐心了,气呼呼地往护士站走去。他今天一定要和王姐好好说说,医院的设施真的该换换了。
走廊地面的瓷砖仿佛失去了光泽,反射出的光线带着一丝诡异的扭曲。
叶淮黎气冲冲地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还带有着一点点回音,使走廊看起来更恐怖了。
不过心大的叶淮黎才不在乎这些年,早铃响了,意味着可以吃饭了。
已经十个小时三十二分钟二十六秒没有进食了,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演讲”了。
平日里走不了两步的走廊今天走了快三分钟了。叶淮黎注意到两侧的墙壁上,原本挂着的温馨画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模糊不清、令人心生恐惧的涂鸦。
那些涂鸦杂乱无章,黑红的配色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这个范围明显不包括叶淮黎,他只是对此表示非常嫌弃:“画得好丑。”
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耳边却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那哭声时断时续,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身旁的某个角落。
叶淮黎四处张望一下,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在意继续走继续往前走,他看到前方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秒,那个身影出现在自已面前。
面对直接贴脸的诡怪,叶淮黎下意识一拳过去,直接把诡怪打懵了,也把鬼打墙给打破了
叶淮黎揉了揉自已的手腕:“你长得可真难看!”他的语气让诡怪很生气,但是刚才那一拳的威力不容小觑。
这时,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忽明忽暗,让整个走廊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叶淮黎懒得陪诡怪继续玩这种幼稚的吓人游戏,他一把抓住诡怪的头发,把人往墙上撞。
诡怪感觉自已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面前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给她这么强的压迫感。
手里的诡怪突然挣扎起来,叶淮黎一个使劲把诡怪摁在墙上,混凝土墙被砸出一条裂缝。
随后,墙面大片大片的脱落,露出原本的走廊。
叶淮黎手上的诡异已经消散了,不过他没当回事,径直来到王姐所在的值班站。
今天的医院到处都在透露着怪异的气息。
来到值班站,叶淮黎看见王姐在趴着睡觉。
作为三好青年的叶淮黎不介意提供叫醒服务:“王姐,王姐,起床啦~再不起来周主任要扣你全勤了。”
他的声音不小,但是王姐还是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叶淮黎踮起脚查看王姐的情况。
叶淮黎的视线越过前面的文竹,落在王姐的身上。
只见王姐的脖颈处有一条红色的线,而王姐的身体是朝外的。也就是说正常人这个姿势是仰躺着的,面部应该朝上。
叶淮黎看见的王姐是面部朝下趴在桌子上的——她的头被人拧了过来。
仔细一看王姐的手也是被外力强行折了过来,就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大滩鲜血。
不过叶淮黎也只是呆滞了一瞬,确定王姐不会再醒过来之后,他轻声道:“不好意思,我不该吵你的。”
随后他进入值班站,东翻西找,终于在王姐柜子里找到了一床小毯子,看来就是她值班时用来小睡的。
叶淮黎把毯子盖在王姐身上,也算是最后一点体面。
做完这一切,叶淮黎的肚子更加饿了,他继续朝着食堂走去。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叶淮黎饿得想啃旁边的盆栽。
“这个破医院,下午四点才吃午饭,早上五点吃早饭,一天两顿,它就是想饿死我。”叶淮黎边走边抱怨。
惠山精神病院建于上世纪40年代,虽然已经翻修过多次,但是大致的布局都没有变,所以医院的食堂一直都在地下。
叶淮黎的病房在三楼,为了防止精神病人们乱跑影响医院秩序,楼梯间都是有两道门的。
平日里都是护士长和护工带着病人们刷卡下去,叶淮黎没有卡,只好折返回去找王姐的卡。
走廊的灯光依旧闪烁不定,叶淮黎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伴随着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
回去的路上他又一次看向那盆龟背竹,再三思考下还是没有出手。他不知道龟背竹能不能吃,就算他把这一盆都吃完,也不一定会吃饱。
还是乖乖回去找卡,然后下楼去食堂吧。
他再次来到值班站,发现前台的文件被人动过了,也是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谁在那!”叶淮黎随后撤下前台盆栽的叶子,一个摘叶飞花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