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十九班教室门口。
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居然主动找了过来。
就当还他两次帮助自已的人情吧。
少女心里默默的想着。
似乎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她就一直在门口纠结着。
“是二班的苏洄,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趁着课间休息去厕所放水的同学,路过她身旁,都是远远的绕路过去。
微不可闻的窃窃私语声,清晰传到孩儿耳朵里。
苏洄深吸一口气,开口叫住一名男生,轻声细语的问道:
“同学你好,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陈卓吗?”
那男生一脸受宠若惊,拼命地点头朝教室里跑去:
“陈卓,陈卓,苏洄在门口叫你!”
正纠结自已志愿填报哪个学校的张墨,一脸惊悚的抬起头:
“我靠老陈,苏洄主动来找你,你们不会是……”
陈卓撇了撇嘴:
“大黑兄弟,想什么呢,那可是苏仙儿,九重天上的人物,能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你说的倒也没错!”
其实也不怪张墨被吓到了,班级里跟他想法差不多的同学也不在少数。
高中三年,谁也没听说过苏洄跟哪个男生关系特别密切。
就连她们尖子生班的同学,能跟人家搭上话的都没几个。
大家的认知里,苏仙儿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
这是二中所有人的共识!
今天这一幕,格外的出人意料。
苏仙儿嫡凡下界了?
陈卓快步走出教室,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苏洄同学,你找我?”
离得近了,能看得更清楚。
少女满是胶原蛋白的俏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苏洄将怀里的纸箱递了过来:
“陈卓,这是前些天你要的学习笔记和旧书!”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平淡淡,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陈卓又惊又喜,宝贝一般接过纸箱:
“谢谢,那啥啊,我改天把钱拿给你。”
苏洄细长的凤目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笑意,摇头道:
“不用给钱,就当是你帮了我的谢礼!”
陈卓笑得合不拢嘴:
“那多不好意思!”
他的举动,可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的地方。
苏仙儿的旧书和学习笔记,卖多少钱给复读生们合适?
陈卓觉得开价低于500块,自已连看都不会给他们看。
嗯!
若是苏洄能像上辈子那样,在高考中拿到营州理科状元,这些书要价1000也不是卖不掉。
没错。
陈卓一开始用比收破烂高的价格,买下那些尖子生的旧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营州每年那么多的复读生,卖几十份学习笔记,应该问题不大吧。
陈卓觉得,这件事如果操作的好,自已和大黑两个人四年的大学学费,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还有大好人吕蒙生副主任帮忙,在四处搜罗那些尖子生的学习笔记。
嗳。
等赚了钱,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老吕。
苏洄好奇的瞥了一眼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陈卓,似乎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陈卓同学,加油!”
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苏洄转身就走。
她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抱着纸箱想了想,陈卓最终还是决定提醒对方一下。
不管怎么说,苏洄能把自已的学习笔记送过来,都应该承她的情。
“苏洄同学,我觉得东辽政法大学要更好一些。”
苏洄脚步一顿,俏脸上满是惊诧。
他怎么会猜到,我想读政法大学?
过两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日子,苏洄正在京城政法大学,中南政法大学和东辽政法大学之间纠结。
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她自始至终的志愿,就只有一个法学。
不过,这件事除了家人之外,外人是肯定不知道的。
就连她自已的班主任,这几天都在有意无意的暗示,应该在清北两个学校之间选择。
苏洄没有透露最后的想法。
清北复交确实厉害,却不是我喜欢的学校。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
苏洄很好奇,陈卓究竟是怎么猜到自已要报政法大学的。
等她回过头,却只看到了那个抱着纸箱,乐颠颠跑进教室的背影。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苏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快步朝教室走去。
一直到放学,张墨发现自已的同桌,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奶奶个腿的,老陈这家伙要是对苏洄没那个意思,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抱着人家的旧书,一乐就是半天。
张墨很隐蔽的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很是忧心忡忡。
他其实想劝劝自已的死党:不要在苏洄身上浪费时间,你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
张墨觉得,自已不应该这么残忍,打破好兄弟心目中的美好幻想。
反正距离高考没剩多少日子,等到人家苏洄飞上枝头,老陈也就会认清现实了。
放学之后,陈卓将苏洄送过来的纸箱,很仔细的绑到自行车后座上。
这可都是钱,丢了一张纸都可能让价值减少。
若是苏洄知道,自已的学习笔记被他当成了奇货可居,不知道会不会找过来,把东西全都要回去。
陈卓的动作,落到张墨眼中,却变成了其他意思。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而你像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找不回你许下的诺言……
兄弟,你怎么就不能做到,像自已写的歌词一样洒脱呢!”
陈卓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蹬着自行车出去老远,才发现张墨没跟上来,回头诧异的喊了一声:
“大黑,你干嘛呢,还回不回家了?”
张墨一惊而醒,忙不迭的点头:
“回回回,等等我!”
陈卓搬着纸箱上楼,掏钥匙开门之后,猛地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老陈夫妻俩很罕见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脸上表情几乎是相同的严肃。
陈卓心里咯噔一下,轻轻猫腰将纸箱放下,嬉皮笑脸的道:
“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杨秀敏剜了儿子一眼:
“小卓,你没什么要跟我和你爸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