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王海平又一次来到他们家,看他们一家人把这事情商量成什么样的结果。
高书记家那边也是催得很紧,很想早点儿了结他的这个心愿。
高玉宝很让他这个当了大半辈子书记父亲愁肠。
他清楚自已儿子的底细,要是找个方方面面条件都好的女娃娃,那真是太难了。
那天,玉宝回到家里,妹妹玉霞把父亲托海平叔去刘家提亲说媒的事告诉他以后,高兴得他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睡觉,很想去看看可爱的春花。
他去井上担水,希望能碰到她也在担水,但他并没有碰上她,于是他就爬到花儿家对面山腰眺望着花儿。
为了看得清楚、逼真,他带着自已在部队时弄到的望远镜,用望远镜看下面,什么都看得很清晰,门窗上的对联上写得字都能看得清楚。
他看见花儿坐在硷畔边的那块石床上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莲藕般的胳膊使劲儿地搓着衣裳,热得她脸上都冒汗了;
他看见花儿抱着一抱硬柴回到屋子里做起了饭;
他看见花儿衣服上补着的扎眼的补丁;
他看见花儿端着饭碗坐在院中的那棵枣树下吃着洋芋擦擦和玉米面馍……
他很想跑下去,坐在花儿一起吃他们家的洋芋擦擦和玉米面馍馍,但他不能下去,他害怕花儿产生反感情绪,害怕花儿说他一个男人等待一些时间都按捺不住了。
他去城里给花儿买得一身新衣裳,一双真皮皮鞋,不知怎么才能交给她,他想让妹妹玉霞替他送过去。
玉霞笑他心太急,什么话都没说成就给人家花儿送衣服,人家能接受吗?
玉霞不帮哥哥这个忙,气得他不想再理会她了。
他父母也看到儿子真的对花儿动了心,就再次打发海平去刘家问个究竟。
在他们心里,王海平就像他们家的仆人一样,随便使唤他,他都义不容辞地把他们家的事办好。
花儿她妈告诉王海平,他们两个大人倒同意花儿嫁给玉宝,可花儿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明她的意见和想法,问她,她一句话都不说,他们真的还拿她没办法。
花儿在那边窑里补衣裳,听见是村长王海平又来说和她的婚姻的事了,心里就是阵阵的烦躁。
她心想:自已今年才十八岁,还不到出嫁的年龄,但父母亲却有这种想法,也许他们真的是为她这个女儿和家庭考虑的,他们的想法也许是合适的,但她现在真的不想把自已嫁出去,出嫁了就成了高家的人,当然就不能为这个家干太多的活了,那么,繁重的负担就落在母亲和姐妹们身上了。
这是她最不情愿看到的情景。
再说,她最大的奢望还是在顾小川那儿,在内心深处喜欢了他十几年,眼看就要有结果了,可中途却又插进来这么一个与她很陌生的男人,而且强势的外力步步向她逼近。
她又不像夏婷那样的性格,心里又不甘心把父母的心给伤了,特别是可怜的父母,她可以想象到父亲盼望女儿成就的那颗焦急的心。
母亲把花儿叫过去,意思是让她自已向海平叔说说,怎样看待自已的婚事。
她海平叔都是为她和这个家考虑的,人家高家那边也是等不急了,可以的话,马上就订婚,跟今年年前把婚事办了。
花儿又沉默了老半天,眼看着母亲要着急了,无奈地说:“我都没想好哩,这样的事毕竟是头一回,没有经见过,总要让人多考虑几天嘛。”
说完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听王海平村长和母亲喋喋不休的说话,都是围绕着花儿如果能和玉宝结婚的种种好处,但花儿认为这样的好处未必都能轮上他们家,越来越觉得这个王海平村长说媒的高超技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