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宁上手很快,差不多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他已经可以独立操作放映室内的固定式放映机了,而且放映中出现的一些简单问题,他自已也可以进行处理。最关键的是他比较细致,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用他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他能沉得下心,很适合做这种细致的技术活。
他们电影院目前已经没有下乡放电影的任务,所以季宇宁不用学移动式的放映机的使用,只需要学在放映室的这个固定台式机的播放技术。当然像修片剪片他还比较生疏,一些机器的保养维护,这个还得凭经验积累,还得慢慢学,还有像一般的放映员还必须要会制作幻灯片,这个目前他也不需要学,所以真正做一个合格的电影放映员,还真得需要在专门的培训班进行一段时间的培训。
他第1周上班,除了第1天是上的早班,剩下几天全都上的晚班。他师傅也上的晚班,晚班有加班补贴。
他也比较喜欢晚班。因为这样整个一个白天他就可以在家里写作,白天父母上班,家里就他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干扰。
晚上十七八点去上班,放三场电影,半夜12点以后回来。洗澡,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天他除了继续写牧马人之外,他还抽出一定时间写了一些其他的比较通俗的故事类文章,这些他都投给了在上沪的革命故事会杂志。
革命故事会就是后来的故事会杂志,前世这本通俗杂志可能是销售量最大的文学杂志了。80年代中期的时候,每期的销售量可以达到七八百万本。而当时的严肃文学杂志,像销量最高的人民文学,最多也就只能到每月150万本。
写这种通俗故事,他通常是文不加点,写的飞快。根本不用像写那些严肃小说还要考虑小说的文字结构如何经营。
他写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前世的一些电影故事,主要是内地的,还有香江的。每篇故事的篇幅并不太长,正符合故事会的收稿要求。
这样一方面,他写这种通俗故事可以很快的赚到稿费,反正现在的稿酬就是固定稿酬,标准是统一的,写严肃文学和写通俗小说,收到的稿费没什么区别。
另外,如果国内的电影厂看到他的故事,想要购买改编权,那么电影的改编权和写剧本的收入可比杂志社给的稿费多多了。
他写这种通俗故事,用的是笔名,而且投稿走的是邮寄稿件到付。
国内从50年代开始,为了鼓励大家为报刊杂志投稿,稿件是不用贴邮票的,只需要写上稿件邮资总付或者稿件,另外在右上角剪开一个三角形的小口。邮局就知道这是稿件而不是信件。然后在一定时间后由邮局和出版社或者报社杂志社进行结算。这个规定季宇宁记得好像80年代初还有,后来90年代就没有了。
8月8日,周一,上午。
这一周,季宇宁改上早班。
他正在影院里巡场,这时和他搭一个班的赵建国跑过来叫他。
赵建国跟他岁数差不多,个头不高,爱说爱笑,跟季宇宁关系不错。
“季宇宁,门口有人找你,好像是什么杂志社的哎。”
季宇宁一听就猜到是谁了,他向门口走去,赵建国好奇的跟在身后。
果然,门口是诗刊杂志社的小张编辑。他叫张振国,是从部队复员回来的。
小张编辑一脸微笑的把一本诗刊杂志交到季宇宁手上,正是8月份的诗刊杂志。
“季宇宁,那个咱们这周日诗刊杂志要办一个8月份的诗歌朗诵会,就在周日下午一点半,邀请你来参加。到时候你就直接到楼上小礼堂。”
送走张编辑,季宇宁摸着手上那32开大小的诗刊,看着那素雅的封面,心里也颇为兴奋。
这是他在这一世第1次发表作品。
身后的赵建国则满脸都是羡慕。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整个大华电影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季宇宁是诗人了。
下午放映第2场电影的时候,轮到季宇宁跑片了,他要去离此三百多米远的红星电影院拿电影胶片。
季宇宁迅速登上自行车,只用了三四分钟,就骑到了红星电影院门口。
拿上两盒胶片,放在自已自行车后座的特制的褡裢里面,一边放一盒,两盒大约加起来不到5公斤重。
刚骑了没两步,就在金鱼胡同东口,从他的右侧金鱼胡同方向,由西向东冲过来一辆自行车,一下就撞在他的侧面。
骑车的人好像是在躲避行人,所以没刹住车,就直接撞在季宇宁的自行车的前轱辘上。
这时季宇宁还正想着,待会儿要去大华斜对面的东单邮电所去多买几本这期的诗刊。
他一不留神之下,也没有控制住平衡,不由自主的向左侧歪倒,在倒地的瞬间,他还想着挂在车后座的那两铁盒胶片,所以他想努力把身子侧过来。
不过对方也没有控制住平衡,顺着惯性向前倒去。
季宇宁在倒地的同时,感觉有一具柔软而清香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他的胸口能感觉到有两团柔软,还微微的颤动。
眼前出现了他这些日子一直放在心里的那张美丽的面孔,大大的明媚的杏眼像秋水一样,往上面是如远山一样的黛眉,下面是鼻梁窄挺,鼻翼精巧,小巧的红唇微张,露出如玉一样的皓齿,还有粉红的小舌头。
这正是朱琳,他没想到两人会有如此的邂逅。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朱琳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她感觉这个男人的发型真好看,脸上皮肤的光泽就像玉一样,脸庞极为英俊,那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可以用朗目或者星目来形容。她禁不住心动不已。
瞬间朱琳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这时俩人都反应过来了。
朱琳先起身。
季宇宁也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胶片,铁盒没摔出来,估计问题不大。
他把两人的车扶起来。
“都怪我。你没事吧。”
朱琳红着脸说道。
“没事儿,是我着急送胶片,也没太留神。
没事了,我就在前面大华电影院当放映员,我要赶快把胶片拿过去。
那,再见。”
“嗯,再会。”
俩人都有点依依不舍。
季宇宁没再多说,因为他知道朱琳在哪儿上学,这下朱琳也知道他在哪儿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