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宣告完,环视一圈村民畏惧的模样,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甘愿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一个年迈的耆老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指着中年男子骂道:
“大石啊大石,
你过去虽有些浪荡,但我们也未曾过多苛责。
可如今,你怎能忘恩负义至此?
想当年你落魄之时,是李财主一家伸出援手,助你度过了难关。
如今,你却要恩将仇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耆老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让在场少部分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见此情形,大石的脸色瞬间阴沉。
就在前几日,他还落魄至极。
如今却能聚集起如此多的手下,更将往日高高在上的李财主一家踩在脚下,作为他成为人上人的垫脚石。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到手的好处。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不动声色地向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
一个身穿破旧灰色长袍的瘦弱青年,上前恶狠狠地踹向耆老,威胁道:
“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李家全村人的性命!
老东西,你若敢阻止,别怪小六我不认你二叔公。”
耆老年老体衰,哪里经得起这一脚,顿时踉跄倒地,不住地哀嚎。
令人意外的是,在场大多数村民对此竟毫无反应,
不少人甚至对耆老指指点点,不满对方的阻扰行为。
显然已经被大石蛊惑。
只有少部分心软的人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却因惧怕大石的威慑,只能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大石冷哼一声,再次吩咐村民们守住祠堂,便转身离去。
陆尘等人隐身立于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盘算。
山宝怒发冲冠,正要上去教训大石和小六等人,却被陆尘疾手快地拉住。
“师兄,你为何拦我?”山宝脸色涨红,急得直跺脚。
林芝不知何时从袖中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大萝卜,重重往山宝脑门上一敲:
“笨蛋,你的脑子里塞满了萝卜吗?土地明明酒醉不醒,这个叫大石的,从哪里得到的神谕?”
经林芝一提醒,山宝也恍然大悟,惊道:
“难道有人在冒充神灵?”
陆尘摸了摸下巴,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串联起来:
“李财主家和之前来我们观中求救的赶山人,所中邪祟皆是鬼婴,
而今又有人散播邪祟,冒充神灵,
看来,这是有人迫不及待,已经急于行事了!”
林芝也认同这番说法,忙追问:“师兄是想从大石身上抓住对方的首尾?”
陆尘说道:“正是!”
“我本打算从李财主口中得到线索,但这样做容易暴露。这个大石,必定知道一些什么。”
“不过,李财主一家的线索也不能被人抹去,我们还是需要确认他们是否安然无恙。”
言罢,几人转身来到祠堂附近的隐蔽处。
陆尘开始施法:
“幽通驱神,魔眼招徕!”
法咒落下,
他头顶上空浮现出一只虚幻的巨眼,其光芒穿透墙壁,看向祠堂内。
祠堂一角,李财主一家被铁链紧锁,遍体鳞伤,境况凄惨。
李财主此刻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显然是遭受了无数次的毒打与折磨。
旁边,李夫人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泪水与绝望。
她的身下正在不停的淌血。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正不顾自身伤势,查看她的情况:“我可怜的儿媳,刚刚怀孕就被人打到流产,我可怜的未出生的孙儿啊。”
在不远处。
孩子们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
最小的那个男童儿,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气息。
大一些的孩子正试图安慰哭泣的弟弟妹妹,但自已的眼泪却也不争气地滑落。
“二宝!”
田娃见到那个即将丧命的孩童,急得眼泪直流。
他渴望地看向陆尘,希望能得到帮助。
陆尘见到这一幕惨状,内心也十分不忍。
虽然为免打草惊蛇,暂时不能拯救,但还是决定伸出援手:
“幽通驱神,金玉护灵。”
祠堂顶部浮现出无数虚幻的魔神,它们环绕在李财主一家周围,隐蔽地提供庇护与恢复。
“师兄,他们太惨了,绝对不能放过那些人。”山宝和林芝紧握双拳,恶狠狠地盯着大石等人的背影。
陆尘看向师弟师妹,说道:
“好,我们分头行动。
山宝,林芝,你们在此守护李财主一家,以防有变;
我则去对付大石,从他那里探听真相。”
陆尘离开祠堂,
沿着大石离去的方向悄无声息的尾随其后,最终,停在了村东边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前。
透过半开的木门缝隙,他的目光落在了破旧的院内。
几间漏风的茅草屋,摇摇欲坠、勉强遮风挡雨。
三条腿的桌子,随意在底下搁了一根树杈,摆放在院子中央。
正对门口,一位满脸皱纹、衣衫打满补丁的老头正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一边哄着,一边将油腻的鸡腿往小孩嘴里塞。
小孩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顾及周围的气氛。
而在院子的一隅,一名眼神阴鸷的老妇人,正对着一个腹部隆起的年轻妇人指桑骂槐:
“你这个赔钱货!整天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还惹上了邪祟!要是我的乖孙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年轻妇人脸色苍白,畏畏缩缩地想要反驳,却又没有勇气。
胖小孩似乎被奶奶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停下吃鸡腿的动作,好奇地问道:“奶奶,娘亲她做了什么坏事吗?”
老头连忙打圆场,敷衍道:“哦,你娘亲啊,她只是不听话,惹你奶奶生气了。没事的,咱们继续吃鸡腿。”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埋头继续啃着鸡腿,
年轻妇人终于忍不住辩解道:“婆婆,我真的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是……我只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啜泣。
就在这时,大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了院内的僵局。
“哟,都聚在这儿呢?”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
“我刚刚跟村子里其他人都商量过了,为了咱们村子的安宁,李财主家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老妇人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前去:“大石啊,那李财主往日在村子里的威望可不小,村子里的人真的都同意血祭了?”
大石嘲讽道:
“谁让他们家老太太最先感染邪祟呢?再说……”
他环视一圈,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继续说道:
“村子里多少人因为这次邪祟遭殃。他们的财产嘛,自然是要用来补偿我们因邪祟而遭受的损失。”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大石啊,你说得对!那李财主家富得流油,他们的财产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这笔钱财弄到手。”
老头也一脸兴奋地看着大石。
旁边,那年轻妇人此时也收起眼泪,对大石嘘寒问暖,同时又有些期待和担忧:
“当家的,以前从没听说过血祭土地的事情,这样做真的不会出事吗?”
大石不满地说道:
“妇道人家懂什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收到了土地神的神谕,整个村子不少人都等着看这场好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