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辰寻找老四的行动进展迅速，通过照片比对京市和冀省六七年出生的人口，面容相似的人一共有七十多人。周卫国从小梅公司拿了一辆商务车，配合伍元辰现场走访的工作。
周老爷子这些日子心里不平静，丢失四十多年的孩子，有找到的希望，自然坐不住。闲暇之余他也在盘算，到底是谁偷走了老四？是报复吗？
他仔细分析过当初一起工作的同事和部下，熟悉京市和冀省，或者本身就是这两个地方的人也有接近三十人，至于跟自已关系不睦的人不好说。那会的人表面都过得去，谁知道谁会背后下黑手。何况当初自已当初跟着汪司，手里权限有限，得罪人的活也没有多少。
汪司令得罪的人呢？会不会加罪于自已？这个没法排除。
当初老四是在晚上被人抱走的，调查人员一听是靠边站可疑分子的孩子，也没有用心去查，留下来有价值的线索不多。而被抱走的孩子只有老四一个，目的性很明确，如果不是特别关注或者熟悉医院环境的人，不会这么精准，要么有内应，要么这人一直在暗处盯着老四。
其实老爷子是有怀疑目标的，不跟伍元辰说，是怕误导他。当年在汪司令身边工作的人员，主要是他、古语、柳树广、严峻四个人。
汪司令突然被批斗，是有人偷偷举报，莫须有的罪名就压下来，他跟着靠边站，剩下三人牵连不大，这是个蹊跷的事。
他曾经跟汪司令分析过，但是缺乏直接证据不了了之。后来三个人相继调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人在哪里，是否在世都是未知的。
伍元辰已经把相似的人筛了一遍，里面没有太大发现。负责技术的工程师给伍元辰解释，无法找到人有可能人员户籍转出，或者没有在本地登记。
周卫国也想到这个，孩子给抱走去了外地，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单纯依靠照片这条路工作量太大，比对范围要扩大到周边省份，这是个慢活。
还是应该从当时老四出生的医院入手，查查当初的医护人员，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伍元辰对周卫国的建议赞同。以前他们也调查过这些医务人员，并没有发现问题，是不是遗漏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他们忽视了？偌大的产房，就丢了老四一个，医护人员嫌疑不可排除。
卫生局的档案部分缺失不全，以前从这个方面入手都无法看到医院人员变化情况。最笨拙的办法是走访在册的医护人员，发挥集体的记忆力。
当初的医生护士有的已经作古，还健在的年龄也奔七十了。这么多年过去，大部分人对当初老四丢失一事已经没有印象了。似乎跟以前的调查一样，这次也要无功而返。
在问及医院有没人调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记不得，最后有一个的老医生提了一嘴，这事可能老连能清楚，他住在京郊敬老院，他以前是管人事档案的。如果他不记得那就没人知道了。
问清老连的姓名情况，车掉头赶往京郊敬老院，周卫国跟伍元辰说
“以前多少次调查，无法确定人员外调的情况，有可能漏洞在这些人身上。”
伍元辰点点头。
京郊敬老院是一家高档养老机构，周卫国伍元辰赶到的时候，老人们在开音乐鉴赏会。
伍元辰说明来意，不一会一个精瘦的老人坐着轮椅被工作人员送过来，周卫国伍元辰赶忙起身打招呼。
敬老院长指着伍元辰对老连说
连老，这个领导找你问点事。”
老连不置可否，看向伍元辰
“有啥事”
“是这样的连老，你记不记得咱们医院六七年以后有人调走？”
老连坐在轮椅上想了一会
“张燕护士他们一家搬到晋东去了。”
周卫国追问一句，
“为啥搬到晋东？”
“他老公调回晋东工作了。”
“他老公是晋东人？”
“听说是”
“姓啥啊”
“大概姓关，是晋东大柳人”。
“他们哪一年回去的？”
“记不清了，大概是七零年左右”
伍元辰在本子上记下张燕，大柳，关，七零年几个关键词。跟老连和敬老院长道过谢后，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情况是以前没有注意到的，是不是突破口？两人一合计直奔大柳。
伍元辰直接通过大柳政法委，联系上了市卫生局人事科，过去查找张燕的资料。
卫生系统叫张燕的一共有七个人，符合从京城回来的只有市医院的退休护士长。按照登记的住址，周卫国和伍元辰来到大柳东关。
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的白发老人，伍元辰问了一句：
“是关老吧？”
“张燕在家吗？”
老人没有料到来人直接问话
“我是老关，张燕去儿子家了，你们是谁？找张燕啥事？”
“我们是市医院的 ，过来找张燕完善一下退休资料的。”
老关狐疑的看着两人，
“市医院？你们姓啥？为啥完善资料？
“我姓伍，档案资料要全部电子化，在录入电脑系统之前最后确认一下 ”
老关警惕性高，但是具体业务是短板。
见来人回答流利，不疑有假。
“我领你们过去，不远。”
路上伍元辰跟老关套近乎
“关老以前在京城后勤部干过吧？”
“嗯呢，以前在后勤部干过”
“哦，我哥以前也在后勤部工作”
“你哥？叫啥名？
伍元辰说出一个人名，
“不认识”
“关老你的老领导是谁啊？”
“严峻啊，前些年搬到临海去了”
“跟他孩子一起住了？”
伍元辰问了一句，严峻原来跟周老爷子一起，周卫国认识他，天天喊他严叔叔呢。
“嗯，他女儿在临海做生意，老领导搬过去享福去了。”
“老领导有八十了吧”
伍元辰问道。
“八十二了，前年去临海旅游，还过去看过他，身体还硬朗。”
严峻，这个名字挤进周卫国脑子里，看来老关跟老领导走动的近乎。
老关锁上门上了车，指挥着开出四五公里的样子，来到一处旧楼前。下车领着周卫国、伍元辰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问周卫国
“你的眼睛受过伤吧，不敢摘墨镜？”
“您老看的真准，年轻时候是做过电焊工，把眼烧坏了，遇到强光流眼泪。”
周卫国应付道。
楼一共三层，老关的儿子住在二楼。老关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有点暗，年长的女人大概是张燕，边上坐了一个瘦瘦的女人，五十岁左右，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周卫国看见男人，似乎被魔法定住一般，伍元辰也是血压上升。
沙发上的男子跟周老爷子太像了，毫无疑问，不用DNA测试就敢断定，这个人就是周卫国被偷走的兄弟 。
沙发上的男子转头看向进屋的两个人，戴墨镜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看见父亲领着人进来，他拖着瘸腿起来招呼。周卫国盯着老四的腿，左腿瘸了。
张燕看见陌生人进屋，有点吃惊，问老关
“这是哪里来的客人？”
“他们说是你们单位的”
伍元辰没有再废话，直接过去坐在张燕对面，拿出工作证给她看看，
“张燕，你俩知道我们为啥来的吧？”
周卫国摘掉墨镜，跟老关儿子站在一起问：
“关老，他是你儿子吗？”
张燕看看老关，看看儿子，嚎啕大哭，老关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也不说话。
伍元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不多会四个警察走了进来，当中一个过来握住伍元辰的手
“您好领导，燕南派出所辛焱向您报道，请您指示。”
“把他们都带回所里”
“是”
张燕还想阻拦，老四两口子也上来分辩什么，伍元辰对老四说：
“什么都不要说，到了所里你会明白的。”
“张燕，关老，走吧，躲是躲不过去的，我们从京城过来，没有根据不会找你俩。”
老关梗着脖子，也不言语，低头往外走。
周卫国走在最后，想给老爷子报个信，又怕他一激动出点问题。转手给妹妹周卫红、周卫平打过去，让她俩去老爷子家看看老爷子，等会有事跟她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