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何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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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露从今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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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云何盐心
作者:
兰朗竹
本章字数:
4572
更新时间:
2024-11-20

南华皇宫正德门前,帝后与百官送行。大皇妃一身玄衣,金冠束发。

萧梧幽在她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他一夜没睡,熬得双眼通红,八尺男儿昨夜抱着闻音哭了许久。闻音吓得不轻,向来都是她哭鼻子,她可从未晓得这家伙也是会哭的,还哭得梨花带雨,那样伤心。她抱着他亲了又亲,哄了又哄,又卖力尝试了好多新玩意儿,才哄得他同她躺下眯半个时辰。

凤清和憋了又憋才忍住即将滚落的眼泪,声音哽咽:“孩子、好孩子,万事还有我们。”

萧越凝着眉:“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回来。”

闻音掀袍跪在地上:“父亲母亲,孩儿拜别。”

“等等。”

大家看向一旁宫道上,牵马走出一男一女玉冠束发:“少宫主,你不能丢下我们。”

闻音眉头一拧,“纳雪,藏秋,你们……”喝了迷药怎么会在这里……

纳雪和抱着孩子的藏秋往萧越和凤清和身前一跪,纳雪说道:“今日,属下想叫您一声宫主,宫主,属下们是凤玺宫里长大孩子,‘为乾坤立道,为苍生立志,为先贤承文脉,为后世铸太平‘是属下们从小奉为圭臬的词句。属下今日将幼子托付给宫主,求宫主照拂幼子。大义为先,私欲在后,属下们要和少宫主同行,九死不悔。”

倾碧跪在闻音身后,抬头看了看两人倔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

“大家都起来吧,孩子我一定照顾好,等你们回来,林定原小公子一定还是这么个白白胖胖的。”

“属下谢宫主赐名。”

“师父。”林鹞从正德门外跑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她匆忙行了一礼,将柳枝递到闻音和三位师叔与自已姐姐手上:“徒儿折的是向南枝。”

众人捏紧手中的柳枝,心中感动。

“今日不是在行及笄礼么?怎么能跑出来?”闻音问。

“师父还没为徒儿赐字呢?”

闻音一愣,瞬即荡起笑意,她将冠上一侧的金簪拔下插在林鹞的发髻上,郑重道:“林步月。”

林鹞的眼尾泛着红,眼睛流光溢彩:“徒儿一定勤奋用功,不忘步月登云之志,为师父考一个第一。”

“好。”

闻音将目光看向身旁的萧梧幽,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盖着木屑塞子的琉璃瓶,里面有一只悠哉爬着的蓝色小虫。她将琉璃瓶与一封信都放在他手心:“护心蛊,百毒不侵,我活蹦乱跳的,它就活蹦乱跳的,它与我身体里的那只是同生共死的小夫妻,夫君一定帮我照顾好它。”

“夫君,我要走了,夫君保重。”

萧梧幽将她拉进怀里:“夫人放心,千万保重,等我来接你。”

“鸳儿,好好的。”林尚书走上前,将一块平安扣放在她手心,林鸢向他点点头,眼里泪光闪烁。

她自请护送大皇妃回西盛,升从四品鸿胪寺少卿,山水遥遥、路途凶险,然亦虽死不悔。

“孩子,保重。”

“夫人,保重。”

“嫂嫂,保重。”

“师父,保重”

“大皇妃,保重。”

“少宫主,保重。”

一路上,“保重”一词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地出了江陵城,闻音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回看一眼又一眼。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露从今日白,月是故乡明。

萧梧幽在城墙上遥看着远处的车马队伍,泪水浸湿在信纸的边角,晕开了些许墨迹。

“吾夫萧梧幽。”

“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这次换你等我。”

闻音擦了擦脸上的泪,车里有好些物件,临别时大家一股脑儿塞进来的,甚至还来不及整理妥当。

闻音将它们捡起来,一一塞进车底的储物箱里,只留下祖母给的一封信。

闻音吾孙:

路途遥遥,盼你珍重。

祖母知我的音音已经长大了,是享满天下的闻音公子,每思及此,祖母总既替你开心也心觉愧疚。是我等做长辈的失职才让音音这十年受了诸多搓磨。

萧大皇子是个好孩子,他护你敬你爱你,祖母都看在眼里。托了你母亲的福,音音今生能相遇良人,祖母百年后亦可安心长眠,向泉下之人转达。

祖母知道,我的音音此行是大义,祖母这封信是想给音音讲一些陈年旧事。

“可怜人也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祖母想说的是你皇祖父。想来音音也听过些祖母与你皇祖父是青梅竹马之言,甚至年轻时,祖母自已也是这样觉得的。但一些事非要从当时的境遇跌落下来,才看得透彻,你皇祖父大概才是后来悲剧的始作俑者。

他做皇帝大约算得上勤政爱民,他做父亲却做的有失偏颇。他娶皇后虽说是奉父母之命,可到底最后的好处实打实落在了他的头上,他错在不懂感恩。

当年的皇后并非狭隘善妒之人,反而有些烂漫,闺中时在世家女子里也是排得上前三的人物。你皇祖父既得了皇后母家的好处,却转而又弃之如敝履,实为不义。第二年,他纳我为妃,许我宠冠六宫,我也曾为此得意,现在想来却是愚不可及。尤其是见到南华帝后伉俪情深后,方知,你皇祖父大抵也是个小人。

“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这一句,祖母想同你说一说程云泽。程云泽与你父亲是同一日出生的,他被立为太子,却从小不得半分喜爱,母亲的责辱,父亲的轻贱,那些永远受不完的处罚,连我这样一个外人都时常于心不忍。

偏偏幼时,你父亲是一个顽劣的,仗着你皇祖父的偏爱,不将尊卑长幼放在眼里。为此,祖母没少拿藤条抽他,可你皇祖父却非要横加干涉,将他宠得忘乎所以。“父母纵子犹如杀子”,仇恨的种子在幼时就埋下了。人心深似海底针,你皇祖父当真爱云逸么,祖母如今想来也难免后背发凉。

你皇祖父有一事当真荒唐。中秋前一月,你父亲刚被派出公办的第一日,他就同皇后因其母族大吵了一架,扬言要废了皇后,也要废了程云泽的太子之位。

那日程云泽在殿跪了一夜,霜寒露重又降了零星秋雨,他一夜无人问津。大概也是那一夜,他心中的三十年的憋闷彻底化作了杀意。若不是如此,大约你父母也不会那么早就离世。皇家亲情淡薄常有,人心偏颇也难免,事已至此,对错难说。

你幼时对程云泽好,他便也偏心于你,让你当年能逃出生天。他那等敌死我亡的处境,对你如此也算得上是不负的。

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音音定然也恨他。

音音,人心都有杆秤,要怎么做都在你。祖母只希望我的音音在以后长久的岁月里,都过得心安平坦,不要迷失在那些陈年旧恨里,不要回头,要向前看。

盼音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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