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伴着雷声而至,每一滴雨都带着蓬勃生机用力地砸向地面。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忙忙躲到就近屋檐下。行人中也有刚吃饱喝足的五个人,他们正在烟雨桥地廊下,感受别样的清新与宁静。
“虽说浊雪山的夏日也会下雨,却没有眼前这般气势恢宏。”花晓湾看着暴雨如川泄,有些感慨。
趁着她不备,闻音用手接了一捧雨浇在了她的衣袖上。
“凤闻音,你都多大了!”
花晓湾蹙着眉头,抖了衣袖上的水:“婶娘刚给我做的新衣服,我今日刚换上就被你浇湿了!”
闻音笑道:“花晓湾,你都多大了,你看你领口这几滴油点子。”
“还不是怨你跟我抢最后一串肉。你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说着花晓湾也接了一手的雨往闻音身上甩去。二人在廊桥上追逐打闹,其余三人避至一边,唯恐遭殃。
桥的另一头,站着两个男子,一主一仆,被这方欢声笑语吸引住了目光。见那个女子背着身,身姿窈窕,步履轻盈,与前面的公子打成一团。
她就是花晓湾,看来倒是个恣意的姑娘……
三日后,花明章果然来了,还有样学样地带了好一些人。
闻音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房间里给花晓湾备礼物,听着花明章的动静气得她将舍不得的毒药尽数塞了进去,只希望能派上些用场。
闻音抱着一个妆奁,在花晓湾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微笑着说:“你先别急着走,等一等,带上这个妆奁吧。”
花晓湾好奇地看着妆奁,问:“这是什么?”
闻音笑着回答:“当然不是普通的妆!”她打开妆盒,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珠宝首饰。接着,她又告诉花晓湾:“你看这里,你来轻轻拉一拉这个环。”
花晓湾按照闻音的指示,果然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空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瓶子。她惊讶地问:“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闻音解释道:“有些可以治病救人,而有些则可以用来保护自已,我可是倾囊相赠。”
然后,闻音又指着身后的一位妇人介绍说:“这位妈妈叫庄妈妈,是兄长特意为你挑选的。以后她会伴你身边帮衬你,你也好有个信得过的人。”
“属下问姑娘安。”庄妈妈福了福身子。花晓湾上前一步,将庄妈妈扶起来:“妈妈不必多礼。”
花晓湾感激地看着闻音,心中温暖:“闻音,谢谢。”
闻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花晓湾,只见她今日身着檎丹色衣裙,衣裳上用金丝线绣着精致的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白色腰带,上面镶嵌着一颗明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将她原本就艳丽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
她牵起花晓湾的手,温柔地说:“我送你出去吧。”花晓湾听后,脸上却露出一丝玩味,轻声说道:“你这样牵着我出去,我可就说不清了。”说完,她轻轻拉着闻音的手摇了摇。
闻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已现在可是一个男子,如果被别人看到他和花晓湾如此亲密地牵手走在一起,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连忙松开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站你边上。”
三生楼前堂雅间内,花明章与凤清与、沈夫人、凤熠、凤焮围坐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花晓湾出来。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自从凤家人知道了瑶花印的事,看着花明章已经是竭力在压制火气。若不是看在花晓湾的份上,今日花明章怕是走不出三生楼的大门。
花明章自已办的事他又岂会不知,但他这人向来会做样子,他看着对面坐着的凤焮,开始真诚地表示感谢:“少宫主,这些年麻烦凤玺宫了。”
凤焮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不咸不淡地回应道:“麻烦不存在的,外祖父外祖母十分喜爱表妹,她又与闻音感情深厚,她在,家里很热闹。”
就在这时,闻音与花晓湾一同走进了雅间。两人礼数周全地向在座的众人行了个礼。花明章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带着花晓湾离开了三生楼。
当他们来到马车前准备上车时,花明章又故意问道:“这位是?”
闻音心里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后脑勺,他扯了扯嘴角走上前去:“这是平日里照顾表姐的妈妈。”
花明章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花晓湾,虚情假意地说:“晓湾,府里已经安排妥当了伺候的人,怎好再麻烦凤玺宫。”
这个狗东西又开始了!闻音与花晓湾交换了眼神:“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庄妈妈与表姐感情深厚,若没有她在身边表姐会不习惯的。”
花明章再推辞反而不妥,只好问道:“如此,庄妈妈的身契可备好了?”
沈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做戏的样子,话里有话地说了句:“花大人怕是忘了,凤玺宫只有贵籍、佳籍、良籍,没有贱籍。”天下皆知的事情,花明章又怎会不知,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将这个妇人撇下。
“那这在府里上下该如何对待庄妈妈?”
凤焮更不想与之多纠缠:“凤玺宫已提前结清了庄妈妈三十年的工钱,她今后便是晓湾姑娘的下属。”
花晓湾见几位这般模样,憋着笑憋得眼眶都有些湿润,她就着这泫然欲泣地模样,向凤焮盈盈一拜:“谢谢表兄体恤。”又端着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向明章请求道:“父亲,女儿八岁就去了凤玺宫,衣食住行全都仰仗庄妈妈悉心照料,虽说花府什么都有,定不会缺了短了的,但女儿离家多年,一时身边没有熟悉的人也会不适应,您就让妈妈跟着我吧。”
凤玺宫前门客来客往,听着花晓湾的话皆忍不住探头看看,花明章心中虽不情愿,但又不好当众拂了他人的面子,再加上以往那苛待孤女的名声,只好作罢。
更何况一个妇人而已,生老病死,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