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音下了学,刚走进院子就嚷道:“晴蔚姐姐,晚膳吃什么?”闻音中午吃得少了些,肚子有些饿了。
“老宫主和老夫人派人送了几尾鲜活的鲈鱼来,厨房正做着呢。”
“那先给我来些糕点,我肚子饿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菜已上桌,藏秋和纳雪还没有回来,倾碧刚要去寻,二人就已经到了门口,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快进来,这是怎么了?”倾碧问道。
闻音闻声也赶忙出来,只见这两人一脸墨水,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
“怎么弄的?这是被欺负了?”闻音一脸地生气,竟敢有人敢动自已的人,“先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吃了饭再说。”
席间,闻音给藏秋和纳雪夹的菜堆了两个小山,“今天的鱼味道好,刺还少,你俩多吃些。”除了浑身散发着关爱,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等晚膳撤完,四人来到了院子里,闻音却又一脸深沉:“纳雪,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纳雪委屈地说:“今日下学我去找藏秋,就见花晓湾几个人把藏秋摁在地上拿笔画他脸,我赶忙去把他们推开。结果我们就打了起来了,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就搞成了这副模样。”
“这个花晓湾是何人?”闻音眉头微皱地问道。
“说起来她跟你还沾点亲,她的祖母是你的姑奶奶,也就是老宫主的二姐。”倾碧缓缓说道。
“什么七弯八绕的亲戚,凭她是谁,她也不能无缘无故欺负人,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收拾她。”闻音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怒色。
“你能怎么收拾她,你还能打回来?”倾碧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还能打回来……
这句话有点熟!
闻音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李兰舟。
李兰舟,西盛太后李棠的胞弟安国公李茗的庶子也是逸王麾下大将李翊明的独生子,有了这层子关系,二位在宫学里打了个照面。
李兰舟比闻音年长两岁,在同级里是铁实的泼皮无赖没有对手,闻音入学那日,他正拧着同窗的耳朵让人叫爷爷!
闻音向来正义,捡了个石子就绷他脑门上,真是绷好大个包!
李兰舟作势要来揍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姑娘,手刚抬起来就听闻音说了句:“本郡主脚今日都不挪一步也不信你还能打回来!”
自从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整个程家皇室的心头肉,更是他爹顶头上司的掌声明珠后,他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要客气一些,导致李兰舟对她是骂不得、打不得,一来二去竟活生生成了闻音的“狗腿子”。
闻音想着从前,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一夜辗转,闻音心中有事,早早就起了床。四人来到弈剑阁门前,闻音吩咐道:“大家各自去上课,完了在这儿集合。”。
今日闻音的授课先生是顾庆云,顾景云的胞弟,两人性格截然相反,小顾先生不拘小节得很。所以当闻音来到弈剑阁的顶楼,就看见小顾先生大早上把自已喝得醉醺醺的。见人来了,招了招手,示意闻音过去。
闻音走了过去。“上主,你先去前殿和其他人一块儿学,打打基础,等你基础打好了,我再来教你。呃……”小顾先生打了个嗝,继续喝着酒。
闻音又被人带到前殿,“上主请。”
闻音见殿前许多弟子在打坐。藏秋看见闻音来了,跑过去拉着闻音寻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闻音的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身上扫过,然后压低嗓音,轻声问道:“这里面哪一个是花晓湾?”
听到这话,藏秋立刻凑到她身旁,同样小声回答道:“上主您看,就是左前方第四个。”
闻音顺着藏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少女正一动不动地打着坐,哪里都不像个恶人。
散学后,四人依言聚头。
闻音见花晓湾和四五个人出来,挡在花晓湾身前。
花晓湾一惊:“闻音上主这是何意?”
闻音比花晓湾矮了半个头,但在气势仍是不输的,“你昨日可是打了纳雪和藏秋?”不等花晓湾回答,闻音继续说道,“既然打了,也就是不把本上主放在眼里,既然不懂规矩,那本上主今日就好好教教你。”
“你想如何?”花晓湾不屑地说道。
“你想在这儿解决,还是找个人少的地方我们慢慢说?”闻音扯出一个不太友好的笑容。
花晓湾不知道闻音葫芦里在卖的什么药,自然不敢单独跟他走一边儿去,“就在这儿!”
闻音挑眉:“你确定?”
花晓湾:“闻音上主有话直说。”
对闻音来说,她已自幼在西盛皇家学堂里周旋,久而久之也见惯了这些个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烂事,她向来认为面对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人狠话不多,以暴制暴,加上身后的逸王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闻音冷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她扬起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了花晓湾的脸上
花晓湾被打得蒙了好大一圈,捂着脸,气得脸色涨红,她猛地伸手拔出了旁边人的佩剑,向闻音刺去,寒光闪烁。
倾碧见状,急忙想要拦住花晓湾,却只见闻音灵活地一跃而起,身形矫健地跃到了花晓湾的身后,然后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花晓湾的后背上。
花晓湾被踹得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继而迅速翻身站起,再次持剑朝闻音刺来。闻音侧身躲开,同时敏捷地拔出路旁看客的佩剑。
闻音剑法有着不符合年龄凌厉,杀伐气极重,花晓湾虽然也有些身手,但在闻音面前相形见绌。仅仅几个回合之后,闻音便直接将花晓湾逼得单膝跪地。
闻音手中的剑抵住了花晓湾的胸口,任凭剑尖刺破了她的衣衫,花晓湾惊恐地望着闻音。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叹不已。他们没想到这个闻音上主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厉害。
“你会武功?”花晓湾惊讶地看着她。
“当然,不然今日怎敢来找你算账。”
“被欺负的滋味如何?”闻音放下剑,她走到花晓湾面前蹲下来,看着花晓湾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为何放着大小姐不做来了这里,但是我今日想劝你一句,世间没有长久的依靠,只有你是你自已的脊梁。这也是为什么你是我的表姐,凤家的血脉,却让你住在西苑的缘故。”
闻音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高声说道:“诸位到这里皆因是孤身一人。”说完,闻音将花晓湾扶了起来,佩剑还了回去,转身走了。
“皆因孤身一人……”,明明以前都是些流落街头的可怜人,却在这里抱团欺负别人,这句话戳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窝子。
花晓湾看着闻音的背影,有些后悔。她总想着要讨好别人,寻个依靠,昨日才头脑发热被那些个人串掇着戏弄藏秋。其实开始她并不知道藏秋那小孩儿是凤闻音的属下,跟着打完后倒是知道了,但是于事无补。
她原本也是名门嫡女,父亲续了弦,便冷落了她,使得她在家里常受欺负。幸有祖母护着。可是祖母三年前仙逝了,不得不把她送到了凤玺宫。
自已虽不是凤家的上主,但来了这么些年也是被舅姥爷,舅姥姥照顾着的,凤闻音好歹是他们的孙子,闹成这样委实丢人。
她看着被刺破的衣衫,又有些恼怒,这个凤闻音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竟然差点将她这个表姐给杀了。
倾碧在一旁也有些惊讶,相处这么久了,对她武功竟没有半点察觉,今日见其身手竟比自已还厉害些,可是为什么,明明她脸上总是带着春风化雨般的微笑,可招式里却尽是杀气……
顾庆云与凤百一在楼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皆勾着嘴角,凤百一赞道:“这孩子还挺厉害!”
顾庆云眯着眼:“她今日使得尽是些战场杀敌的招数,天资极好,她的父亲应当教了她许多,假以时日,哪怕是凤焮也不一定能赢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