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蓝的方向感还是不太好,她在南凌亲领下,走了两遍地下通道,见识了鬾园、青云台、客栈、沼泽地、鬼市、黑河等9个出口,又分别到了地下一层和二层,但还是有点模糊,不得已,又把地图死记硬背了下来,南凌要求她自已再重新走上三遍以上,确保对每个出口、每条通道、每层功能全部记清楚。
这段日子,米蓝老老实实地背图、认路、钻地道,其他事也没时间理会了。
靐婆也没有闲着,在催促过南凌以后,她把剩下的那几十丸渡魂丹拿出来,心里明白,异人是鬼界的未来,也是自已的护身符,要想自已永远处于主动地位,就必须要把异人队伍建好,让他们听命于自已,这样方能保万无一失。
另外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导人,她需要一个聪明、灵活、忠心的异人来做队长,讨厌鬼进入了她的视线。
但讨厌鬼现在还躺在自已后院的屋里,这几日,靐婆每天都会去给他治疗、排毒,还嘱他那相好的女鬼用药草煮水,清洗伤处,但讨厌鬼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整天哼哼叽叽的。
但靐婆知道,讨厌鬼体内的毒已经排得差不多了,皮肤正在恢复红润和弹性,而体温更是已经正常了,这让她感到欣喜,之所以他能恢复,而那些受伤的异人却只能回到鬼界,这其中唯一的区别是:讨厌鬼中了刀尖上的毒,这说明渡魂丹中的某些成分可以中和某种毒药成分,使异人重新恢复。
见讨厌鬼身体日见恢复,靐婆重新招募来的鬼们又在服用渡魂丹后,逐渐适应了异人的生活,那些女鬼和小鬼们对做饭也有了许多心得,一日三餐,这些饭菜都按人的标准,煮熟的来吃,一切都按照自已的计划在推进。
晚上,靐婆来到讨厌鬼的屋里,一进门就说:别叫唤了,我来给你说个事,看你能不能做到。
讨厌鬼半眯着眼睛,躺在那里像一条死鱼。
靐婆不理他,继续说:如果你愿意,就起来,做不了,我就找其他的异人。
讨厌鬼其实这几日睡得也很无聊,但就是贪恋女鬼对自已的照顾,反正起来也没事,不如享受一日是一日。这时听靐婆这样说,心底里倒是很好奇,便坐了起来,说:你说说看,什么事?
靐婆说:我们要搬家了,搬过去后,需要一个异人来管理大家,你成吗?
讨厌鬼只听到搬家就忙着问:搬哪里去?远吗?条件怎么样?我们现在跟人一样,条件差了不好过的。
直到靐婆把后面半句说完,他只听得“你成吗”三个字,又问:我成,我成。
靐婆皱皱眉头,说:你成什么?听清楚没有?
不是搬家吗?讨厌鬼果然没听到中间半句。
靐婆又说 :你先闭嘴,别那么讨厌,听我把话说完,我是问你,搬家后,需要一个异人来管理大家,你成吗?
讨厌鬼这时听清楚了,他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靐婆,半天才说:你觉得我成吗?
靐婆心里想: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便回答说:你说说自已的想法?
讨厌鬼嚅嗫着说:我觉得行,但别人都不太喜欢我,背后叫我讨厌鬼,我是知道的。
靐婆说:你觉得行,我就让你做,这次青云台一战,你是立了功的,谁敢再叫你讨厌鬼,我收拾他。
讨厌鬼通地一下就站起来,对着靐婆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说:我发誓,一定听你的话,管好异人。
靐婆伸出手来,用黑乎乎的指甲抠了抠自已的头,从头发中取出一小坨东西,说:吃下,保你身体完全恢复。
那讨厌鬼果真听话,也不问是什么,接过来,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他就叫起来:呀,我能听到你在说话。但是,靐婆你没动嘴巴啊。
靐婆笑笑说:对,刚才你服下了是我的腹语通药,你会听到我专门传给你的话,别人是听不见的。
讨厌鬼脸上掠过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接下来,趁着夜色,靐婆和讨厌鬼带着异人,大约50多人,出了门,往鬼市那边走去。
靐婆让大家分批出去,在鬼市集合,她心里筹划着,怕引起道士虚罗的注意,但她不知道的是,虚罗此时正在被另一件事困扰着,根本无睱管其他事。
自从童先生走了之后,虚罗想的是尽快把他留下的那个人的秘密挖出来,所以,经常夜里偷偷去到王奔家,审那个俘虏。
但进展并不顺利,那人到了王奔家,要吃这吃那,养得满面红光,除了没有脉搏和心跳,其他一切正常,王奔和虚罗都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说他是人吧,没心跳,说他是鬼呢?他又吃香的喝辣的,跟人的生活无二。
每见虚罗来审他,那人必定露出开心的笑容,只要此时,虚罗就会觉得头晕,后来,他干脆用布作帘,自已坐在后面审问。
连续好几天,通宵审问,仍然没能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虚罗感到自已身体开始不舒服了,王奔突然对他说:师父,你的脸——
虚罗看着王奔的眼神,似有什么不妥。他回到圆梦道场,在铜镜前,自已的那张脸,已经变了颜色,原来皮肤的本色正在被一种暗绿色蚕食,从眉心开始,扩展出去,现在自已额头已经出现了浅浅的青绿色。他试着用手去擦,但完全没用,仿佛皮肤本来就是那种颜色一样,这让虚罗感到崩溃。
秋杏走了进来,端来了他最爱喝的普洱茶,但此时的他心情全无,对着秋杏吼道:出去,快给我打盆热水来。
秋杏抬头看到那脸,惊叫了一声,转头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秋杏又低着头,端来了一盆热水,她把洗脸的面巾递给虚罗,说:师父。
虚罗看了她一眼,说:怎么?怕了?不敢看了?有那么可怕吗?
秋杏抬起头来,微微摇了摇,虚罗递过面巾,说:来,给我洗脸,洗干净。
秋杏战战兢兢地接过,用热水浸湿,轻轻敷在虚罗的脸上,虚罗在热气的安抚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待到热气消逝,秋杏把面巾取开,那额头上的青绿色依然丝毫未退。
虚罗转头看着铜镜,慢慢地,咧开嘴,露出了狞笑,他低声说:是谁?是那只小飞虫吗?
然后,他仰天大笑起来,狂笑声让秋杏吓得伏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虚罗喊道:去,把王奔给我叫来,让他拿药丹来,我让他炼得那些药,全都拿来。
说着,他一把掀翻了水盆,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中,秋杏站起来,逃也似地出了门,去喊王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