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省略了道歉一事，但请吃饭是绝对不能少的。
老祖宗是他人生路上的伯乐，若非她的建议，自已也不会想到反串花旦，便没有他的成就和辉煌。
柳叠山放弃了之前预定的餐厅，带人去了另一个更雅致、更昂贵的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打造地一整个穿越古代的传统风格，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服务员都是做古代侍女打扮，还有专门人弹奏古典乐器，十分有古代大户人家的氛围。
怀岁宁坐在太师椅上，闭眼欣赏着乐曲。
费燕出身传统艺术世家，对传统乐曲也有极强的品鉴能力，见怀岁宁享受其中，也沉默地静静欣赏。
等到一曲终了，怀岁宁才缓缓睁开眼，视线往几个演奏者扫去，嘴角浅浅含着笑。
“演奏的不错。”
柳叠山见她听得满意，掏出一摞钱给候在门边以备客人随时吩咐的侍者道，“给这几位都打赏。”
在私房菜馆，如果觉得店里哪位工作人员做得好，客人可以直接给钱，以示对对方工作的认可和赞赏。
跟西餐厅里的小费差不多意思，只不过在这不叫小费，叫打赏。
几位表演者感谢地离开后，点的菜也慢慢送了上来。
菜色很丰盛，尤其是其中一道荷花鱼肚，绵糯醇香，据说是用古法秘方制作而成，味道好得没话说。
这一餐宾客尽欢，都吃得十分满足。
柳叠山还忍不住夸赞，“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这家店是我的宝藏店铺，只要有重要客人，我都请人到这家店来吃。不仅环境好，味道更是这个。”
柳叠山笑盈盈比了个大拇指，又伸长脖子，压低些声音道，“还有一点，价格还很实惠。”
费燕知道自家老师对这家店情有独钟，她也喜欢这的味道，来过不少次。
只不过价格实惠这一点……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家私房菜馆是高档消费，瞄准的也是高档消费群体，跟实惠可一点不沾边，菜品单价上千起步。
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当场说出来让老师尴尬。
柳叠山吃完饭歇了片刻，就开始吃药。
费燕给他倒来热水。
药品用专门的小药盒一格一格提前装好了，一次吃一格，一格里有四五片，此外还有一袋颗粒冲剂和一支玻璃瓶装口服药液。
柳叠山已经吃习惯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一堆药吃完才发现老祖宗正支着下巴看他，边收拾药盒边豁达地笑道，“年纪大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药，跟年轻时候比不了了。”
顿了一下，又玩笑似得接了一句，“跟您就更比不了了。”
柳叠山精神头看着不错，也瞧不出有什么大病，但毕竟年龄大了，总是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
夜里还总是失眠，身上也不得劲。
所近些年上台次数越发少了，今天一整场唱下来身体都感觉吃力，怕是要歇好些天才能缓过来。
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慢慢结束了，现在是年轻一代的时代。
怀岁宁还支着脑袋，关心似的问了一句，“身体哪儿不好？”
柳叠山转动了一下胳膊、腰肢等位置，“经常身体酸疼，关节不舒服，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大问题，说应该是年纪大了缺乏营养素。这些都是补药，不是治病的，看着数量多了点。”
费燕知道老师的情况，开口道，“老师其实最严重的是失眠，经常半夜惊醒，有时还一整夜睡不着。幸好老师一直都爱运动，底子不错。”
要是换个身体弱一些的老人，怕是根本扛不住。
怀岁宁手指轻轻刮着自已的脸颊，看眼他收拾好放在一边的小药盒，扬了扬下巴，“以后这些补药别吃了，治标不治本。”
费燕闻言才想起来，怀小姐是非常厉害的医生，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费燕当即道，“您说吃补药治标不治本，那根本问题是什么？”
怀岁宁目光往柳叠山的肩膀上看去，一个面容可憎的人正趴在他的背上，满是灼烧痕迹的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热闹般直勾勾盯着怀岁宁看。
见怀岁宁的目光转向自已，还和自已对上了视线。
那鬼整个愣了一下，猛然间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直起了身子，看着怀岁宁的眼神越发惊奇、诡异起来。
他抱着柳叠山的脑袋搓了搓，在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冲怀岁宁邪笑道，“你能看见我？”
怀岁宁见过的鬼实在太多了，什么样子的都见过，对他恐吓般的眼神不以为意，怡然自得地给自已续茶水。
她享受地抿了小口茶，这才不慌不忙，一脸悠哉地重新看向他，“你谁啊？扒着他干什么？”
“您说什么？”
柳叠山没听懂他的意思，费燕也是一脸茫然。
两人看着怀岁宁，却发现她虽然视线朝着柳叠山的方向，却不是在看柳叠山，而是穿过柳叠山的肩膀，望着他的后面。
柳叠山和费燕都下意识往后面望过去，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啊。
方才守在门口的侍者这会也没在，整个包厢就他们三个人。
怀小姐这是在跟谁说话？
鬼对怀岁宁轻视的态度非常不满，偶尔有些魂力弱的活人容易撞鬼，撞见他都是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便是与其他鬼狭路相逢，也会被他身上的煞气和阴气吓得四处逃散。
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还是第一个。
鬼被惹恼地倏忽一个闪身，闪到怀岁宁身侧，将自已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近距离凑到她面前。
“你不怕我？我可是恶鬼，吃过人的。”
他声音拖得长长地，阴气森森，说着还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动作十分地恶心下流。
怀岁宁依旧不动如山，并不看他那张脸，平淡地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这恶鬼身上有浓重的煞气，这是杀过人的鬼身上才会看到的东西。
“我问你，你是谁？缠着柳叠山干什么？你们有什么恩怨？”
怀岁宁那不耐烦的语气，让恶鬼不由恍惚了一下。
好像自已并不是多可怕、多厉害的鬼，连一个小丫头都不怕他。
怀岁宁视线望向他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恶鬼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竟当真乖乖张了口。
“有什么恩怨？你大可亲口问问柳叠山，看他是怎么一步一步害得自已徒弟人生尽毁，英年早逝！”
“你是柳叠山的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