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长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犯人,有一种团伙犯罪,凶犯遭遇自已人的死亡威胁,主动跑进警察局自首,寻求警察的保护。
和坐牢比起来,总好过被莫名其妙杀死在外边。
这几个大汉就很像这种情况,受了大苦,无可奈何之下反倒觉得投靠警察,自首更好。
方队长抓住领头的男人询问,“你们从哪儿跑来的?为什么突然愿意来自首?”
领头男人大口咽着饭,解释道,“我们被别墅主人打伤后,就被同伴抬走扔去了东南亚。我们是从东南亚跑回来的。至于为什么主动自首……”
这他自已也说不清楚,心底好像就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他赶紧回去自首。
那声音操控了他的理智和思想,让他不管不顾不知疲惫地从东南亚一路跑回来。
领头男人旁边另一个圆脸男人一脸真诚道,“我们深切认识到了自已的错误,也发现了逃亡的痛苦,不想再那么躲躲藏藏地生活,就想回来自首了,求政府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回答很机灵,但也没多大可信度。
方队长奇异地看着领头男人,“从东南亚跑回来?用脚跑?”
领头男人点头,“我们就闷着脑袋一直跑,不眠不休地跑,进入境内后,就一路坐霸王车,不知不觉……就到这了。”
方队长包括在场所有治安大队的警察们,都惊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东南亚多雨林山脉,尤其是与国内的边境交界处,地势险要,地理环境复杂,光用一双脚就跑回来,真是狠人呐。
大汉们对入室伤人的罪行供认不讳,被问及指使者时,几人都说出了同一个人——冯雯。
怀岁宁接到方队长的电话,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并不太意外。
沈遇、沈珠父女的事情结束后,怀栀还一直关注着他家的情况,时常当笑话一样讲给怀岁宁听。
沈遇跟冯雯提出离婚,冯雯不愿,但沈遇态度坚定。
夫妻俩最终还是离了婚,沈遇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
与冯雯结婚前没有什么资本,离婚后也什么都没有带走。
按理冯家并没有吃亏,实际上却是冯家这些年一直是沈遇在支撑,冯家的公司也是沈遇在全权负责。
沈遇虽出身普通,但能力十分杰出,丝毫不比那些出身富贵、自小接受培养的富家子差。
冯雯就是个吃喝玩乐的大小姐,公司的事什么也不懂。
无忧无虑逍遥了一辈子,到如今却突然重担压身,让她根本无所适从。
刚进公司没多久,就惹出了不少乱子,引得公司上下怨声载道。
不得已之下,早已退隐多年的冯家老爷子只能重新出山,再次担任起了公司重任。
冯家老爷子虽是公司董事长,公司具体事务却是许多年都没有插手管理过了。
一下子再次接手,也是弄得手忙脚乱。
但好歹老人家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无数,很快就稳住了局面。
但老人家岁数摆在那了,撑也撑不了几年,最后还是要靠底下的晚辈赶紧成长起来。
冯家的亲孙子现在才11岁,等到能继承公司至少也要十几年功夫。
让老人家撑到那会怕是不能够,只能靠冯雯赶紧学习、历练起来,尽快接手公司。
所以事实上沈遇是离婚一身轻,冯家却是离了他彻底乱了套。
冯雯舍不得怨恨沈遇,便只能怨恨促使沈遇离婚的怀岁宁几人。
尤其是嘴毒、又与她有过过节的怀栀。
那日黑衣人冲进家门,明显也主要是冲着怀栀去的。
怀岁宁想通其中因果关系,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自已种下的果,却要迁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恶!
*
“你们回来了,饭都做好了,赶紧休息一下吧。”
冯妈妈提前半个小时就在家门口等着了,看到丈夫和女儿一脸疲惫地从车上走下来,心里满是心疼。
冯爸爸朝冯妈妈安慰地笑了笑,夫妻俩携手进了屋里,冯雯跟在最后面。
小孙子冯朝朝听到叫吃饭的声音,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笑盈盈跑到冯雯面前,关心她今天工作还顺不顺利,辛不辛苦?
冯雯看到儿子,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脸上挤出笑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妈妈学东西快着呢,难不倒我。你呢,今天干了什么?”
一家四口洗了手,围坐到了餐桌边。
冯朝朝热情地讲述自已一天的行程,早上上了钢琴课,练了一会演讲,下午去滑冰场练习了冰球,之后和朋友们一起聚会喝了下午茶。
他们回来之前,他正在和英语外教老师连线练口语。
冯朝朝现在正小升初的暑假,没有学校的暑假作业,但每天行程依旧十分充实。
冯爷爷看孙子活泼稳重,将自已的一天安排地妥妥帖帖,心中大为宽慰。
满意地不断点头赞美,“我家孙儿真能干,将来一定能代替爷爷撑起冯家。”
冯朝朝知道爸爸离开家后,爷爷和妈妈重新回公司上班,都非常辛苦。
他一脸认真地跟爷爷保证,“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会快快长大,好好学习。将来有我替爷爷和妈妈分担,你们就不用辛苦了。”
冯爷爷听着孙儿贴心懂事的话,感动得热泪盈眶。
拉着孙儿的胳膊,不停重复着好、好、好。
冯奶奶对唯一的亲孙儿也是疼到了骨子里,满脸的慈爱和欢喜。
冯雯看着优秀的儿子,心中也很是骄傲,却又不免生起自嘲和唏嘘。
自已前四十多年过得太过无忧无虑,万事不管。
如今变故一来,什么都撑不起来。
和儿子比起来,她这个当妈妈的反倒像个废物。
晚饭后老夫妻俩就去休息了,冯雯也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
站在门口,看着这间曾经充满无数快乐回忆的卧房,里面不再有沈遇痕迹,心中止不住的凄凉和空虚。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手中提着的西装外套落在地上,蹲下身将自已紧紧抱成了一团。
她好想沈遇,好想好想,想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当年她毅然决然选择跟沈遇时,不知道明里暗里遭受到多少嘲笑,说她眼高于顶,最后却选了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男。
甚至父母一开始都并不看好。
但时间证明,她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