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奴婢对您的心,日月可昭啊!”
她早晚要亲手,一刀一刀宰了这个狗东西,给霜染报仇!
“我不信,别当老子好骗。我现在想想,分明是你怂恿我的……”孙耀祖也不傻,“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私心吗?就用你老子娘发誓!”
“奴婢用老子娘发誓,”白露抬起手,“倘若奴婢骗了老爷,就让奴婢的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呵呵,如果真是那样,她做梦都要笑醒。
那个为了给儿子娶亲,就要把她卖进青楼的女人,不配当她的娘!
见她真的毫不犹豫发毒誓,孙耀祖面色稍缓,“你先跟我回去,野奴这边以后再来。”
他就后悔,没有睡了这个小娘皮!
只要睡了,就是他的人,也生不出什么二心来。
白露却吓得直摆手,“不要不要,老爷,奴婢和您说实话,奴婢其实,其实是怕新夫人。奴婢是夫人的人,新夫人也不容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容人?”
“她警告过奴婢,说奴婢若是敢靠近您,就让奴婢生不如死……”
白露就知道,孙耀祖是不敢去跟李菁菁对质的,所以谎话张口就来。
“奴婢只盼着老爷,早点收服她,再接奴婢回去。奴婢是自由身,什么时候要回去,没人拦着。奴婢到时候带着野奴一起回去!”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往孙耀祖怀里塞,“这是二百七十五两,是奴婢的全部积蓄。奴婢把积蓄都给您,您就知道奴婢待您的心了!这里是谢家,人太多,来来往往,您快回去吧……”
孙耀祖得了银票,疑心散去不少,咬牙道:“你给我等着。你 要是敢跟了别人……”
“就让我娘不得好死。”白露抢先道。
孙耀祖这才恨恨离开。
白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笑意敛去,拿着帕子狠狠擦手,“给老娘等着!”
“你为什么要这般?”霍冲的声音忽然响起。
白露被吓了一大跳,帕子都落了地。
有人靠近,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
霍冲皱眉:“我问你,为什么要和他纠缠?”
“侯爷就只当奴婢自甘下贱。”白露咬牙道。
她若是不和孙耀祖保持联系,如何能知道,能插手孙家的事情?
仇恨她一刻也不曾忘记。
“你不是那样的人。”霍冲道,“你娘卖了你进青楼,你恨毒了她。你家姑娘救了你,你恨不能为她肝脑涂地。”
白露泪盈于睫。
侯爷都比孙耀祖知她过去。
倘若侯爷当年家里不出事,姑娘跟了侯爷,又怎么会有后面的诸多苦难!
“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孙耀祖这般纠缠?还有,他为什么这么快娶妻?你家姑娘,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最后一句话问出来,振聋发聩。
不仅是对白露,还有对霍冲自已。
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正常。
人不对,反应不对,事情的走向也不对。
白露肉眼可见地慌了,“侯爷,您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道。奴婢就是不想让新夫人,得了姑娘的嫁妆,所以为了保全嫁妆,和孙耀祖纠缠……奴婢出来很久了,要赶紧回去,否则野奴会着急……”
说完,她转身匆匆离开。
她不能让人知道姑娘重生了,而且重生到别人身上。
这件事,倘若在前朝,那或许还能提。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
因为高祖皇帝有个青梅竹马,感情很深的妻子,只可惜短命,没有活到高祖登基。
后来有个女子,自称他妻子转世,高祖皇帝十分迷恋,后来惹出了一系列事情,险些动摇根基。
结果最后才知道,那女子其实就是个骗子。
只因为那女子的祖母,曾经伺候过高祖的发妻,所以对她性情了如指掌。
这件事,后来就成了不能提,但是许多人都知道的“秘密”,或者说丑事。
高祖皇帝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很快就离世。
离世之前,高祖皇帝留下遗旨,不许自已的儿孙信这些怪力乱神,否则就是不肖子孙,不配继承皇位。
当今太后信佛都得偷偷摸摸,更何况再提重生这件事。
白露倒是知道霍冲对姜令仪是不一般的。
但是霍冲自已,也很不相信这件事。
因为侯府有侯府的“被骗史”。
霍冲的父亲,于老夫人的独子霍闯去世之后,有尼姑上门,谎称霍闯杀孽太重,在地下深受折磨。
哪个母亲听了心里不难受?
于是,侯府也被那尼姑骗去了一大笔钱。
钱倒是还好,以后能再赚。
可是霍闯的遗物,在所谓的“通灵”过程中,基本被毁坏殆尽。
这才是霍家上下不能提的痛。
而谢家,百年清贵,从不语怪力乱神。
老夫人精明能干,对这些也从来不屑一顾,有算命上门,直接让人打出去。
所以从各个角度讲,白露都不敢泄露一个字。
白露落荒而逃,而霍冲的眉头却皱紧。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暂时没想起来,但是他一定会查出来的!
霍冲刚要提步回去,就见徐凌急匆匆地找来,“侯爷,侯爷,您怎么在这里,让属下一顿好找!”
“怎么了?”
“你快回去吧,”徐凌拍大腿,“府里出事了。”
简而言之就一句话——
您祖母和我祖母,又在搞事情了。
霍冲锁眉,一边随着他快步往外走一边道:“把话说清楚,谁出事了?是怜衣吗?”
难道是她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