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风吹麦浪哦。”
她用手指给我看,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远到近,青草随着一阵狂风不断起伏着,就像平地翻起的浪一样,天光云影倏忽变换,就像奔马疾走。
“要听姐姐唱歌!”
她双眼闪闪的看着我,真可爱啊。
我当然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的请求,于是轻轻哼唱起来:“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爱过的地方~~~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眼眶~~~”
小鱼取出那只骨笛,轻柔的加入进了我的哼唱中,我温柔的注视着她:“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遍过后,一阵悦耳的琴音跟了上来,我诧异了一秒,对着抚琴的温迪笑笑,不愧是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啊,轻柔的琴声伴随着哼唱,无比的和谐,无比的温柔。
我的手伴随着节拍抚摸着小鱼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她快乐的眯起眼睛,像一只被撸毛的小猫。
“我们曾在田野里歌唱~在冬季盼望~~~却没能等到阳光下~这秋天的景象~~~就让曾经的誓言飞舞吧~随西风飘荡~~~就像你柔软的长发~曾温暖我梦乡~~~”“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又有一道声线加入进来属于温迪,少年清朗的声线,透露着慵懒的从容与温柔。空气中的风也越发活跃起来了,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风晶碟绕着我们款款飞舞着,它们的翅膀在透过重重树叶的阳光下照射下显得美轮美奂,就像空中飘摇的青烟,待到他们的歌声稳定了,我取出陶埙再次加入进来,陶埙和长笛发出空灵悠远的呜呜声,如念如慕,如泣如诉,思绪似乎都随着风和歌声一起传得很远很远。
这一曲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我们停下都还意犹未尽。
“真是完美的合作,我就知道我们会很合拍!”少年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出他很兴奋,他的眼神黏在我手中的陶埙上,眨着眼巴巴的漂亮大眼睛:“这是什么乐器?告诉我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谁能拒绝一只对着你撒娇的绿色大猫猫呢,我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是陶埙,是用特殊的陶土烧制而成的,虽然制作的工艺已经很成熟了,但因为烧制时温度和湿度都不同,所以每一只的音色都会有些微的差别,它们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眼中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却忍着没有问我讨要,真是太可爱了,我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从备用中取出一个,放进他的手里:“这个便送给你吧,你一定能好好使用它的,我看得出,你喜爱它。”
他眼睛亮闪闪的接过,假装严肃的轻咳一声:“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你们送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我也要给你们准备回礼才行。”
我笑着点头。
他很快就将陶埙的用法摸透了,风在他的手里就和听话的小狗一样:“有些像教堂的管风琴,却比那个便携得多。”
雨点从厚厚的云层中落下,他手一翻,陶埙就已经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狡黠一笑:“下雨了,要一起去踩小水坑吗,看谁踩得最高!”
我看了看黑压压的云层,云层挨挨挤挤的朝前涌动着,就像一只只被牧人驱赶着回家的乖巧绵羊,青色的雷电在云中流窜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时而有青色的雷霆从云层中落下,轰击着大地,就像牧人吆喝着挥动了手中的鞭子,好像它们是在放牧大地,雨已经落下来了,那空洞的雨,在远处的大地上开出了狂暴的花,而穿过一层又一层树叶的雨,则发出滴滴哒,滴滴哒哒的声音,更像是音乐剧的盛大开场。
我有些喜欢这场雨了。
我再看看自已繁复的罗裙,还有小蝴蝶精美的和服,这并不是适合玩水的打扮,但看着小鱼和温迪亮亮的期盼的眼神,两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努力睁得更大的一起看着我,便不觉心中一阵柔软。还是没有拒绝这个顽皮的邀请,既然是来玩的,那就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开吧,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快乐更重要。
“起风咯~”
雨滴撞击树叶的沙沙声已经响在耳边了,却因为被树叶遮挡还没有落到我们身上,温迪用一阵风将我们送下巨树,我们绕过石头看见树后背生双翼的神像,一袋摩拉正在神像的脚下放着。
从干燥的地上拾起装摩拉袋子,里面也许有五千摩拉,不算少,足够我们饱餐一顿,但也不算多,至少想在城里租房是不够的。
收起了摩拉,我仰头打量神像,它披着一件略显得宽大的斗篷,兜帽遮盖了部分神灵的面容,从下巴露出的圆润弧度来看,祂应该十分的年轻,褶皱十分有韵律的下垂着,掩盖祂的脚踝,它双手捧着一个的圆,淡淡的青色从中溢出,就像捧着一团流动的风。
我的心情复杂,我想了从前那座神像,即使它远远没有那么精美,因为它不过是一块石头,却承载了我童年的所有欢乐,与不幸。
“这是七天神像,它象征着尘世七执政的权柄,触摸神像,可以神灵的祝福哦。”温迪介绍着,在它面前微微垂下头。
我还是顺着他的话触摸了神像,像烈火般的刺痛灼烧着我的指尖,我的眼前一片恍惚,似乎看见一团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黑泥在不停挣扎,一阵阵痛苦的呓语传入我的脑海中,冲击着我的精神,它听起来好痛苦,嘶吼中夹杂着微弱的呻吟,它发现了我!它冲向了我!
我的手断开了触碰,那恐怖的景象也一同褪去。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温迪的脑袋凑上前来,十分期待的样子。
我摇头,总觉得他的话里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