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到“假日”,又没有坐上台。
舞池太小,男女老少都在那抽烟,乌烟瘴气的,老早我就想走,汪静不,非要等到跳迪士高。
迪士高之前,是漫长的“良宵”,这里的“良宵”,真正可以说是熄灯舞了,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
幸好,在“良宵”之前,我就已经换了一个位置,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玻璃门关得不是很严实,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出出进进,让我呼吸到一点点新鲜空气。
我在舞厅里,最痛恨的事有三件:第一,坐不上台的那种感觉;第二,乌烟瘴气,吸烟的人;第三,就是这沉闷的,令人压抑的,黑洞洞的“良宵一刻”。
好在,万山(就是那高个子女人)、钟灵(就是那虎背熊腰),她们也都没有坐上台,两个人都是孩子妈妈,都来自市郊,她们的话多,笑多,笑话多。
万山讲她自已,她生过两个孩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就讲她生她老二的事情。
她说她那时先是有感觉,赶紧就蹲下来,谁知,还没蹲下来,哧溜,小孩子就掉下来,落在她的裤裆里,她的老大刚好看见,所以就常常笑老二,“嗨嗨!我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是妈妈屙巴巴屙出来的……”
钟灵就在那哈哈地大笑,汪静连忙打她一下,“嘘,声音小点儿。”
于是四个人就小声地、痴痴地笑。
钟灵的荤话就更不得了,什么“女人跳出矿泉水,男人跳出三条腿”,什么”送君到小城外,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采了不要紧……”
看我们笑,她就十分得意,越说越来劲儿,越说越粗,越说越俗:“一天夜里,二人上床,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搂在怀里,久经考验,十分舒服。”
看不见表情,黑乎乎的良宵,四个女人都痴痴地笑。
钟灵还说:“其乐无穷……”
说着说着,又说起她跟她丈夫的床第之事——我在想,她那么粗的一个人,男人们会对她有兴趣,她毫无顾忌地说着,完全是……农村媳妇们在一起聊天的话题。
好不容易,“良宵”完了,灯光打开,迪士高音乐放出来。汪静一个人跳,跳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于是我们就走。
万山和钟灵也走。
小姐们都陆陆续续地要走。刘玫拦住我们,诚恳地说:“你们别走,都走了,再来客人怎么办?”
“都九点半了,哪还会再来客?”我有些刻薄地说。
“一般到了迪士高,不来客就不会再来了,我们在别处也是这样。”汪静温温和和地说。
刘玫又是那句话:“真对不起,今天生意又不好,明天你们早点儿来,好吧?”
“行,我们明天早点儿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心底里已经燃起了一丝怒火。暗自思忖着:“哼!明天我绝对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了!纯粹就是在这儿瞎耽误工夫,这简直就是对我的宝贵时间和美好青春的肆意挥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