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野如愿住下。
一人躺在柔软舒适大床上,一人躺逼仄沙发上。
两人各怀心事,望着天花板发呆,了无睡意。
方韵娣翻了个身,平时这会儿早就见周公,不知为何此刻一点都不困。
新闻说最近晚上降温,不知周野会不会冷?
若是感冒岂不是又赖上自已?
方韵娣猛然甩甩头,不允许胡思乱想。
罢了,周野又不是没嘴,他冷自然会说。
如果她主动送被子,不说还以为有多关心他。
方韵娣压下心底异样情绪,慢慢阖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夜渐渐深沉,月光透过窗户斜落进来,映照在方韵娣眼帘上。
慢慢睁开眼睛,实际上,她根本没睡着。
沉思两秒,掀开被子起身来到厅外。
抱着被子缓步走过去,只见沙发那一团蜷缩着身子,呼吸均匀绵长,睡意正浓。
方韵娣嘴角微扬,这小子无论在哪里睡眠质量超棒。
真是没心没肺!!
她默默调侃一句。
望着周野卷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两片薄薄如樱花的嘴唇,方韵娣没忍住心跳加速,耳根微微发红。
意识到失态,方韵娣立刻抽回神,摊开被子盖在周野身上。
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周野一个鲤鱼打挺,方韵娣毫无防备被人挟裹住。
周野闷哼一声,继续倒头大睡。
方韵娣悄悄瞥他一眼,见他没有醒来迹象,堪堪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方韵娣全身动弹不得,周野双手紧紧抱住她,犹如抱着娃娃一样。
方韵娣试图挣脱,但于事无补。
男人清冽气息袭进鼻腔,方韵娣熏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又急又慌。
两人姿势有点暧昧,若周野看不到,说不定还取笑轻薄他。
免不了又是一番得意,思及此,方韵娣暗暗鄙视自已。
不死心的方韵娣挣扎一会儿,却无法摆脱铜墙铁壁,逐渐丧失信心。
两人默默抱在一起,方韵娣身心疲惫,困意铺天盖地袭来。
睡前,她只觉好冷,忽然瞥到窗户没关。
怪不得,整晚吹冷风,第二天一定感冒!
然而,方韵娣并没有感冒,而是——面瘫。
天刚蒙蒙亮,她突然惊醒,看到周野松开,心中一喜,立刻冲回房。
可是,令人万万没想到,她预想中的感冒没来,却是左脸瘫了。
周野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咬了一口吐司,目光定定望着她左脸,一脸关心,“吃完早餐,我陪你去医院。”
方韵娣默默喝着粥,闷闷不乐,“你不是要上课吗?我自已去就好。”
“不行。”周野大声拒绝,一副绝世好男友的模样,“反正我大四,旷一天课没什么大不了,再说,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看病。”
方韵娣瞪他一眼,干笑两声,“谢谢你关心,但真不用。”
要不是你,她用得着面瘫吗?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
周野凝眉沉思,没说什么,垂眸安静用餐。
吃完早餐,两人分道扬镳。
可是,出乎意料,方韵娣却在医院撞到周野。
“你...”方韵娣一脸震惊,“周野,你不是上课吗?”
周野耸耸肩膀,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突然有点头痛,跟老师请了病假。”
他睨她一眼,嘴角藏着隐隐的戏谑,“怎么,只允许你来医院,不准我来?”
方韵娣黛眉渐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但没有拆穿。
“可以,你爱来就来。”
语毕,转身往药房走去。
周野撒腿追上去,“方韵娣,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好?”
“不知道。”
“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来看医生?你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已耶。”
“关你什么事?”
“屁!”周野一把勾住方韵娣肩膀,将人往怀里带,嘴角噙着坏坏的笑,“所以,让我来照顾你,怎么样?”
方韵娣有些鄙视,“你照顾好自已再说,我又不是小孩。”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让男朋友照顾有这么丢脸吗?”周野一脸臭屁地说。
医院走廊里,响荡着情侣间的软言软语,似打情骂俏,似欢喜冤家。
而另外一边。
陆鸢带女儿来医院打疫苗,不经意瞥见走廊尽头嬉闹的熟悉身影。
黛眉微微皱起。
小野和韵姐怎么在一起?
谁生病了吗?
怀中的小家伙咯咯地痴笑,也不知道笑什么,许是难得出来玩,高兴的手舞足蹈。
陆鸢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笑道:“出来打针这么开心吗?真是奇怪的家伙。”
别人家小孩最怕打针,但奇怪的是,小心臻却很喜欢打针。
难道,她不觉痛吗?
不过,陆鸢省了件麻烦事,至少不需要考虑哄女儿打针。
“走吧。”
这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稳重的声音。
宋言川走近,将女儿抱过来,一手抱着小奶包,一手搂着陆鸢。
随后,两人离开医院。
回去路上,小家伙闹腾累了,坐在安全座椅睡得香甜。
陆鸢坐在副驾驶座,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刚我在医院看到小野和方韵娣,不知道他们来医院做什么?”
宋言川一袭笔挺深色西装,面容斯文冷逸,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打转方向盘,这才回答,“不知道。”
他实话实说,但陆鸢却不买账,摩挲着下巴,像极办案侦探,自顾自揣摩,“你说,之前小野一直过来店里,其实不是来看我,而是看韵姐?我一直都感觉怪怪,该不会小野希望韵姐吧?”
宋言川眼里划过笑意,默默点了点下巴,“你终于看出来了?”
“什么?”陆鸢张大嘴巴看着身侧男人,惊讶不已,“你早就看出来,为什么不跟我讲?”
宋言川有些无辜,“周野和方韵娣是当事人,他们都没有说,我说了,是不是很八卦?”
陆鸢恍悟。
宋言川说得有点道理,况且,他本身不是八卦之人。
宋言川见她皱着眉头,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手背,温润的嗓音溢出。
“好啦,别想那么多,他们不说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操心这么多做什么,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老公。”
“操心你什么?”陆鸢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问。
“张经理每天都可以吃自已老婆亲自送的安心午餐,我什么时候有这个福气?”
闻言,陆鸢一阵好笑,“你想吃不早说,煮个午餐又不是什么大事。”
“行,我答应你,等有空一定给你煮。”
宋言川眼角跳了跳。
又是有空?
他明白了,那是永远不可能。
自从陆鸢回书店上班,几乎没有休息日,他想不明白,宋家钱多到用不完,为什么还这么拼命。
但陆鸢给的答案却是,“花你钱我觉得愧疚,才不要当你圈养的金丝雀,想劝我回归家庭,宋先生,你死了这条心。”
宋言川揉了揉小女人的脑袋,无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