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第一医院。
宋言川儒雅扶着奄奄一息的陆鸢,走进医院。
男人贴心帮忙挂号,陆鸢坐在椅子上。
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脸上露出难以分辨的神色。
这男人和她想象中的富家公子哥大相径庭。
宋先生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举止有礼。
两人非亲非故,萍水相逢。
他居然丢下公务,浪费时间陪自已看医生。
想到这个,陆鸢心头一暖。
这时,宋言川挂号回来,站到陆鸢跟前。
“谢谢。”陆鸢牵起嘴角,认真道谢。
“不客气。”
男人礼貌回应,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之后,护士领陆鸢去做检查。
宋言川双手抄兜,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煞是惹眼。
气质清冷矜贵,剑眉轻拧,不怒而威。
目光灼灼望着检查室大门,宋言川思绪飘远。
那晚,昏暗灯光下,女孩儿白嫩的皮肤宛如剥了壳的鸡蛋。
靡颜腻理,柔若无骨,滑腻似酥。
当时他喝了杯威士忌,但不至于神志不清。
一只女性的手,带着欲望,攀上他肩膀。
这一刻,宋言川彻底失去理智。
反客为主!
粗暴吻上女孩的粉唇。
宋言川至今历历在目,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人说,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宋言川却不以为然。
女孩儿似乎没有认出他,宋言川也不介意。
反正有的是时间,爱情讲究细水长流,由浅入深。
不可操之过急。
宋言川担心她吓跑了。
没多久,陆鸢做完检查。
“拿报告去找医生。”护士对陆鸢道。
“好,谢谢。”
宋言川扶着陆鸢去急诊室。
医生大约四十出头,一身白大褂,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
埋头伏案写病例,干净利落。
见病人进来,头都没抬,语气公事公办。
“陆鸢是吧?”
“是。”
“报告,拿来!”
陆鸢小心翼翼,双手递上。
医生接过翻阅。
睨着报告,缓缓皱起眉头,抬头扫两人几眼。
“唉。”
无奈叹息从医生嘴里发出,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医生沉吟不语,陆鸢顿感不妙。
一颗心吊在喉咙里,骇然失色。
莫非,真患不治之症?
否则,医生为何愁眉不展,吞吞吐吐?
陆鸢脑子乱糟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识转头朝身后男人望去。
察觉女孩儿不安,宋言川立刻上前,语调斯理。
“医生,报告怎么说?”
医生将报告放在一边,单手支着下巴,审视着他们。
边摇头边责怨,“你们看着也不小啊,这么粗心大意。小伙子,以后不要每晚折腾,多忍一下。”
听罢,陆鸢摸不着脑袋,愣神望着医生。
“我怎么听不懂,医生,请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医生无奈叹气,瞪他们一眼,板着脸庄重道:“不知道怀孕吗?大姨妈没来也不知道?孕前三个月不准同房,你们快去妇产科。”
医生说‘同房’时特意瞪宋言川一眼。
眼神仿佛在说:小伙子不要色令智昏,忍住兽性,不要再折腾自已老婆。
医生话音落下,陆鸢脑袋轰隆一声炸开。
呆若木鸡瞪大双眼,脑袋一片空白。
怀孕?
医生说她怀孕?
怎么可能!
明明吃了紧急避孕药,为什么还中招?
天呐,刚好够养活自已。
宝宝从天而降,她要怎么办?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陆鸢含悲饮泣忍泪,焦急追问:
“医生,会不会搞错?请再帮我认真看一下。那晚后,我明明吃了避孕药,怎么可能怀孕呢?”
“我当了十几年医生,不会看错。你们快去妇产科,我还有下个病人要看。”
医生语气疏离,淡淡扫两人一眼,下逐客令。
陆鸢当头棒喝,瞬间有盆冷水兜头浇下。
从头凉到脚掌心。
七魂不见了六魄,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
双腿灌铅似的往门口走去。
在她不注意的地方,宋言川薄唇紧抿,脸色臭的要命。
那夜撇下他,逃之夭夭就算了,还敢偷吃避孕药?
要扼杀他们俩的结晶。
可恶的小东西!
幸运的是,孩子生命顽强,没有酿成弥天大错。
想到这里,宋言川眉宇舒展,一颗心落了地。
陆鸢拖着沉重的步伐,眼神呆滞,宛如行尸走肉地走着。
目前生活水平不适合养孩子。
意外怀孕,也不知道怎么和方韵娣、谢佩琦解释?
陆鸢垮着脸,苦恼不已。
想不通,为什么一夜就中招?
难道她是易孕体质?
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陆鸢不希望孩子和自已一样,从小自卑胆小又敏感。
后来,陆鸢和宋言川去了妇产科。
主治医生拿着B超单,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陆小姐,恭喜啊,你很快当妈妈,呕吐是妊娠反应,以后不要做粗重活儿,开点药回去吃,按时产检。”
陆鸢浑浑噩噩,步履蹒跚走出妇产科。
主治医生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眼神透露出深深疲惫,沙哑的声音也染上哭腔。
“宋先生,我要当妈妈了。”
“嗯,恭喜你。”
男人喜形于色,认真道贺。
听到恭喜二字,陆鸢如打霜的茄子,立马蔫了。
她真笨,宋先生是局外人,怎么懂自已难处。
瞥男人一眼,陆鸢索性不说话。
下一刻,意外听到男人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陆鸢愁眉苦眼,顿住脚步,望着宋言川深邃的眼睛,无力地说:“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我也没有钱养活,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宋言川闻言,心脏猛地收紧。
眼神深处涌出怜惜之情,深情款款地凝视她。
“陆小姐,其实孩子的爸爸...”
话说到一半,下一秒,就被陆鸢急切打断。
“世界那么大,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孩子爸爸,宋先生,有件事可以求你吗?”
“你说。”
“我刚交了店租,现在没钱,你...你可不可以借点给我?我会按银行挂牌计算利息。”
陆鸢声如蚊蚋,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开口。
羞得无地自容,这是她第一次找别人借钱。
“当然可以,要多少?”
宋言川毫不犹豫应允,好整以暇从西装口袋拿出支票簿。
男人想都不想直接答应,陆鸢惊喜之余有些意外。
感慨万端,宋先生真是天大好人!
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居然如此慷慨大方。
陆鸢感动得无以复加。
沉默两秒,随即说:“我不知道打胎多少钱,你看着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