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的结尾,是姜芋终于原谅了程远墨,并且一鼓作气,吃了三碗米饭。
那一锅又辣又香的火锅鸡,也被我们三个人消灭的一干二净。
倒也不怪姜芋没出息,狗哥的手艺实在是好到令人发指。
火锅鸡本不是我们这边常吃的食物,有那么几家店,大概是因为不专业,做的要么太甜,要么鸡肉有些柴,甚至有些腥气,导致我对这个品类向来不感冒。
可是,经过程远墨之手,那一锅鸡肉简直变成了最美味的食物,离了好几米,那阵火辣微麻的香气就无礼的往鼻孔里钻,光闻闻这味道,就忍不住咽口水。
当筷子和鸡肉初次接触时,甚至不敢太用力,生怕手中那块稚嫩的肉被夹坏——这样一块圆润饱满、泛着红亮光泽的鸡肉,若是因为自已变了形,那可是罪过——
碰撞到舌尖与牙齿,下一秒就会在口腔中发生更加奇妙的反应,香辣、鲜甜、弹嫩,讶异这几种感受怎么会同时出现时,它就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回过神来,舌尖微酥,才品出那抹不起眼的椒麻。
太绝了!
我俩姜芋仿佛两个饿死鬼投胎,永动机一般的往嘴里塞着鸡肉和米饭,吃到最后,就连浓郁的汤汁都被姜芋用小勺子一勺一勺挖出来,浇在了米饭上面,拌着吃了个一干二净。
真好吃啊!
吃饱喝足以后,姜芋开始以自已被程远墨弹的头晕当借口,在沙发上躺着拒绝刷碗。我看着这厮一边假意痛哭一边捂着脑门说,唉,我一定是脑震荡了——就忍不住想让她再挨个脑瓜崩。
“我去吧。”
于是我只好拦住了要起来收拾的程远墨,开玩笑,我和他又没熟悉到那份儿上,哪好意思让人家做饭又刷碗?
厨房的水流声很大,我开始吭哧吭哧的刷那口巨大的锅。
我不知道的是,门关上以后,程远墨就望着我的背影,嘴角不觉浮起了一丝不明显的笑。
而躺在她一旁的姜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正在刷碗的我,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
“喂——”
听见一声故意拖长的女声,程远墨吓了一跳,回过头,只见姜芋贼兮兮的看着自已,一脸秘密了然于胸的样子。
......
程远墨只觉得,自已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被什么人窥探到了,他不动声色的将情绪收好,挑挑眉。
开什么玩笑,自已可是比这群小丫头大了将近十岁,怎么能被她发现?
“狗哥——”
“怎么?脑门痒痒?想挨弹了?”
他轻笑,作势又要去弹姜芋,她赶快摇摆着双手,可还是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眼神。
程远墨确实懂了。
完了——
被姜芋发现了。
程远墨下意识垂下眸子......可下一秒就懊悔不已。
糟糕!他本不该露出这样的破绽的!
本来对方只是无端猜测,可自已第一反应竟是不敢同她对视......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姜芋,她猜的对吗!
不过,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将这种事乱说——
殊不知,姜芋早就将自已的猜测告诉了李珣,哪怕李珣只当她脑子坏掉了,完全没有放在心里。
程远墨假装不知道姜芋在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
好在,我刷完碗回来了,嘴里一边抱怨着姜芋家热水不太好,忽冷忽热。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这两个人,在刚才的几分钟时间发生了什么。
有的时候,确定一个人的心意,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只不过缺了慧茹的加入,好像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那天临走前,姜芋在门口看着正在穿鞋的我,嘴里叨咕着,下周说什么,也得给温慧茹那女人拉过来。
我点点头。
慧茹最近确实是有些不正常,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已经问我借过很多次钱了。
借的倒也不多,三百五百的,大家认识这么久了,我只当她是真的有急事——
听她偶尔说过一次,家里是徐展在管钱,她没有收入,至于支出(无论是家用还是她个人需要),都得靠着老公给。
我也没和姜芋说,毕竟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八卦的事。
当然了,姜芋是没工夫操心别人的。
我和程远墨下楼以后,为了避嫌,我也只是冲他点点头算作告别,就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而他呢,好像也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要去公司(其实也就是个写字间)一趟。
剩下独自在家的姜芋,悄悄的趴在窗台上,看到目送我离开的程远墨,笔直的站在原地,好像一棵大树。
不知怎的,哪怕在四楼那么高,姜芋好像也感觉到了男人心中莫名的哀伤。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往常这个座机是不会响的,这儿的家用电话是租房的时候自带的,姜芋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打过来,一边顺手将话筒拿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姜芋面色沉重,甚至带了一丝慌乱的坐上了出租车。
来电的正是实验高中的教务主任,刘主任和姜芋的妈妈是关系很要好的同学,她能到这里入职,也多亏了这层关系。
刘主任在电话里语气沉重,让姜芋马上来学校一趟。
她的手机停机了,因着在家里连着WiFi,她也不知道,对方给她打语音申请的时候,她没听见,也就没有接。
“刘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尽管姜芋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她不打无准备之仗,总要给自已争取一点时间,哪怕只是在出租车里......
“俞子霖的家长,找到学校来了。”
“姜老师,我现在也是刚接到通知,校长现在很生气,学生家长因为这种事情闹到这里,影响实在太恶劣了,你......”
对方停顿了几秒,像是深吸了一口气。
“待会儿学校见吧。”
电话挂断后,来不及思考太多,姜芋从沙发上起身,恼怒地揉了揉自已的长发。
他妈的!
还是闹大了!
不过姜芋也没有太过慌张,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俞子霖在一厢情愿,她自已可是一句好话、一点好脸色都没给对方......
就算闹到学校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