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那个嘉文......”
我有些担心地问。
“哦,他。”
慧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温柔,“他是个很好的人,很懂女人的心思。”
见我不出声,慧茹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不要多想。
“安心啦小珣,我毕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和程远墨就别瞎操心了。”
她居然都知道。
夜色如水。
没过一会儿慧茹就睡着了,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声起伏着。
我却开始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一会儿思考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一会儿又想到慧茹松垮到夸张的肚皮,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就这样睁着眼睛熬了一整夜,天刚亮我就爬起来了。
胡乱洗了把脸,我觉得我现在急需彦舟的拥抱来抚平我内心乱七八糟的小情绪。
回到家发现刚好早上六点半,而彦舟并不在家。
嗯?
我的心脏在一瞬间揪紧了。
最近因为慧茹的事情让我焦躁不安,总是胡思乱想,于是我抓起手机给彦舟拨过去,他在那边呼哧带喘的问我,怎么了老婆?
“你去哪了?”
我听得见自已的声音在颤抖。
“我在跑步啊,昨晚睡得早,今早就起来去跑一圈,你回家啦?”
“......嗯,昨晚在姜芋家没怎么睡好,今早醒了就回来得早了一些。”
“好,你等等我,我马上回家,再给你带点早餐。”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哎,李珣啊李珣,你这个脑子又开始胡想瞎想了!
昨晚的酒精似乎还没有完全挥发掉,加上一夜未眠,听见彦舟的声音后我倍感安心,很快就睡过去了。
电话那边的路彦舟,一阵加速后从趴在女人的身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刚才一瞬间的刺激。
“你可真行,”身下的女人因为刚起床,声音还有些嘶哑,“太会撒谎了,脸不红心不跳的。”
“谁说我心不跳的?你摸摸看。”
路彦舟笑嘻嘻的抓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已的胸口。
“去你的,你个狗渣男。”女人踹了他一脚。
“不过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幸亏我反应快。”
路彦舟自言自语的从床上爬起来,“我得回去了,下回提前联系你。”
......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满足,我睁眼,依然不见彦舟的身影,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他正在厨房忙活着。
“你终于肯起来啦,小猪,我都打算进屋打你屁股了。”
他笑眯眯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
我没有说话,而是钻进他的怀里。
唔,是我想念了好久的味道,还是那股令我心安的、熟悉的青草香。
“好啦,我给你点了杯奶茶,你先喝点,昨晚喝多了吧?”
他宠溺的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和彦舟之间的感情,一直是平淡又温暖的。
刚上大学时,姜芋凭借优越的外表就吸引了众多男性;
其中有个计算机专业的新生,个子不高,满脸青春爬过的痕迹,戴着酒瓶底一样的眼镜,喜欢姜芋喜欢到发疯。
彦舟和他是室友,总是无奈却又不得不陪着他出现在各种出其不意的地方,制造和姜芋“偶遇”的机会。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注意到彦舟的。
我说过,我的生父是一个粗鲁、会家暴的酒鬼,长大后在电视上看到剧里的年轻父亲都是皮肤白皙、戴着眼镜、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斯文男时,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这也就奠定了我的择偶观。
见到路彦舟的第一眼,我就从心底升腾出一丝莫名的悸动。
简单来说,就是“想嫁”。
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用现在的话说,满满的“人夫感”;
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帅,和一众嘚嘚瑟瑟、满身都散发着青春荷尔蒙气息的男大学生比起来,有一种难得的内敛与沉稳。
当酒瓶底第一次鼓起勇气,拦住刚从食堂出来的我和姜芋时,彦舟有些尴尬的冲我笑笑,我虽表面镇定,可内心里的小女孩儿已经穿好婚纱,拎包待嫁了。
姜芋当然无情的拒绝了酒瓶底。
按照她的话来说,被表白那天她甚至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只不过酒瓶底并没有放弃,而是锲而不舍的向姜大小姐表达爱意——
包括给她写诗(换来了姜芋的一个巨大的白眼);
在姜芋寝室楼下唱歌(被姜芋扔了一包没用过的*菲超长夜用);
在各种地方巧遇姜芋(被她彻底无视)......
用姜芋的话说,这家伙要是把这股精神和毅力用在学习上,世界名校随他挑。
我和彦舟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被迫会面”中,笑出了感情。
后来谈恋爱的时候,彦舟抱着我说,他那时完全不觉得姜芋有多好看,而姜芋身边的我如同一朵向着太阳绽放的小花,甜美又可爱。
他之所以能陪酒瓶底一次次的胡闹,也是为了能够一次次的看见我。
那时的我,整个人埋在彦舟的怀里,贪婪的呼吸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只觉此生,死而无憾。
......
从上午回家以后,温慧茹的婆婆就一直耷拉个脸,从市场回来换衣服时摔摔打打的,那架势恨不得把手里的任何东西都摔碎。
“妈......”
“别叫我妈。”
她斜眼看着慧茹,仿佛那是一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毒妇。
“以后你再少跟姜芋李珣那帮人接触,她俩哪有一个好东西。”
徐展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嘴里在喋喋不休骂队友傻b的同时一边指责她。
“......”
不知怎么的,一向温顺的慧茹,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叫她俩不是好东西?就你是好东西?”
“你天天捧着手机,恨不得自已进峡谷里打团,看都不爱看我一眼;我不过去同性朋友家睡了一晚上,宝儿和左左生下来你给换过一次尿布吗?你甚至因为宝儿是个女儿抱都不愿意多抱一会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母子俩被慧茹的爆发吓了一跳,尤其是徐展,游戏都不打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啪!”
婆婆首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到慧茹脸上。
“凭什么?”
徐展妈缓慢地、同时又非常恶毒地冲她说。
“就凭我儿子在养着你!就凭你,现在住在我们家的房子里,花着我儿子的钱!”
“就你的家庭条件,能嫁给我儿子,还敢夜不归宿,回来了还敢当着婆婆的面撒泼,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还敢让我儿子换尿布?男人的手是挣钱的,不是碰这些脏东西的!”
眼前的老女人,彻底卸去了平日伪装的一点点慈祥。
唾液飞溅到了慧茹脸上,粗糙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慧茹的头,仿佛要把它戳开一个洞,再把三从四德男尊女卑榨成汁,一股脑的罐进慧茹的脑子里。
慧茹捂着脸回过头,徐展依旧在沙发上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她知道,有些东西在这一刻,彻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