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井谂迷迷糊糊醒来,身旁的塔纳托斯已然入睡,平静的呼吸声回荡在不那么空旷的屋子里。
屋外传来些许小孩打闹的声音,一时间睡意全无,他们的笑声和无忧无虑的尖叫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清脆。
这些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井谂记忆的闸门,让他想起了自已童年时的一些过往。
自有意识起,记忆中的家人并没有对自已多亲密,反而总会经常疏远自已。
与专注权限实力的月季国不同,山茶国更看重本体品质。
井谂虽说是千年第一朵十八学士,但既然只是有记录,并没有出现过,谁敢在他身上赌?
按品质来说,井谂确实是目前谛安星和白衍屿并列的存在,但井泽言的金茶花本体固有‘植物黄金’一说,虽比不上十八学士稀有,加上他本身的国王权限,天生的领导人。
其实打小在首都长大的井谂,必然经历过良好教育,以前的他并不像现在这样一心认为只有井泽言能对国家有用。
但父母的忽视和辅佐大臣们的不信任,使他一点点对自已也有所怀疑,甚至有些赌气。
一时间,他的睡意全无,思绪飘得很远。
或许当年能意气风发向全都城的花民立下誓言,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谂王殿下,并不能做到人人期待的那样。
井谂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以免打扰到塔纳托斯的睡眠。
他穿上塔纳托斯为他准备的凉鞋,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推开木门。
夜晚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但很清新,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夜晚的气息充满他的胸腔。
街道上,几个小孩还在玩耍,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
井谂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了一股温暖的感觉。
他很少接触到同龄人,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所以他非常不理解甚至厌恶那套高高在上的血统论。
那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国之主是如何被推上高位的?
靠所谓根本没用的血统来区分贵贱吗?
还是皇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觉得自已应该受人爱戴,所以一生无忧无虑,坐享其成的让人伺候自已,一旦有人问出凭什么,只会一句“因为我出身高贵”。
井谂靠在窗边,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孩子们的游戏。
他们的笑声,他们的打闹,都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他开始思考自已的处境,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自已可能很快就会卷入一场战争,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
不知从哪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想到了塔纳托斯,想到了苏醒和苏格,还有今晚聊的一切。
虽然自已也不清楚到现在究竟要做什么,但既然已经有事情摆在面前,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战争就是真实的。
现在的他可以自已决定站在哪一方,拉西代梦的做法就是错误的,绝对不能让她的统一霸业得逞。
其实井谂有过疑问,既然主谋是拉西代梦,那她的花民和士兵,是否有罪?
士兵就是服从命令,四处挑起战火,生灵涂炭。
但那些被迫屈服,并非本意,是错是对?
为自已国家出力的花民,提供物资兵器,后备资源不断。
但本意也是早日停歇战争,是对是错?
他们既无法改变一切决定,也无法掌控自已被当做蚂蚁般肆意蹂躏的性命,所做的一切,是对是错?
井谂的目光再次转向那些孩子们,他们似乎玩累了,开始陆续回家。
心中不禁有些羡慕。
如果真的和自已所想的一样,只是需要拯救结束就可以回去,那个女人让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自已的失踪是否有会有人真的在意......
随着孩子们的离去,街道再次恢复了宁静。
井谂回到床边,他没有立刻爬上去,而是坐在床沿上,陷入了沉思。
井谂开始思考,如果科林斯的计划失败了,自已所提出的计划可行性是多少?
优点很明显就是提到的,自已不属于这里,只要不被代梦知道自已和苏醒这边结盟,就有办法打消她的疑虑。
其次自已的实力虽然不高,但十八学士带来的战斗力也不是一般皇后能比的。
想到这,他似乎还不知道塔纳托斯的权限和阶级。
井谂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因为塔纳托斯正好侧着睡,他可以悄悄地查看塔左耳后的印记。
井谂的手指缓慢而稳定地移动着,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目标,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然而,就在井谂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塔纳托斯的耳垂时,意外发生了。
塔纳托斯突然一个翻身,他的动作迅速而意外,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将井谂压在了身下。
井谂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的眼睛对上了塔纳托斯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的黄金瞳。
“塔纳托斯?你没睡着吗?”井谂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疑惑,他不确定塔纳托斯是否清醒。
塔纳托斯的眼神显得有些迷茫,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井谂。
他没有立刻回答井谂的问题,这让井谂更加确信塔纳托斯可能正处于梦游状态。
井谂小心翼翼地调整了自已的位置,试图从塔纳托斯身下挣脱出来,同时他也不想惊醒塔纳托斯。
但动一下,塔纳托斯就往下压一点,这让井谂很为难,他像是处于某种戒备状态。
井谂只好停止不动,就这么慢慢僵持着,塔纳托斯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最后还是往下倒。
好在井谂一把抱住他,轻轻放平在床上,成功地从塔纳托斯怀里挪了出来。
他轻轻地将被子重新盖在塔纳托斯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躺回了自已的位置。
井谂躺在床上,他的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塔纳托斯的梦游症严重到什么程度,但他知道,他必须更加小心,以免在夜间不小心惊扰到塔纳托斯。
他再次望向塔纳托斯,后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睡眠状态。
井谂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同情,他知道梦游症可能会给塔纳托斯带来很多不便和困扰。
于是决定,明天他要和塔纳托斯谈谈,看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他。
毕竟在找到新住所之前,他可能要一直住在这里。
夜深了,井谂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让自已的呼吸和塔纳托斯的呼吸同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井谂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的梦境平和而宁静,没有战争的喧嚣,没有梦游的惊扰,只有一片宁静的草地和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