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子拉了一晚上,差点没将肠子都拉出来!
直到后半夜,才消停下来。
刚睡了不大一会,那该死的生物钟,就将他唤醒了。
牛娃子抬头看看麻麻亮的天,只觉得头昏脑涨。
“呼~!”
吸了一口冬日冷冽的空气,鼻腔都似乎结了冰,冻得牛娃子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这才精神不少。
昨晚拉的狠了。
此时肚子早已瘪成了两张皮,饿的连咕咕叫的力气都没了。
肚脐周围,隐隐还有些针扎感。
就好似肠道里有空气,却无法排出的那种难受劲。
而最难堪的,却是五谷轮回之所。
犊鼻裤稍微摩擦一下,就是火辣辣的疼。
偏生,还隐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
牛娃子揉揉肚子,猛然想起了什么:
“咦~
对了!
之前那些柿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吃了能不能缓解一二?”
牛娃子想到就做,伸手从秸秆里扒出一个柿子,咔嚓咔嚓的啃着。
一个柿子吃完,牛娃子顿时笑了起来。
“还真有用!”
肚子的不适,伴随柿子化作的气流游走全身,逐渐消失。
最难受的某个所在,也凉冰冰的,很舒服。
甚至,就连疲惫的身体,都似乎有了力气。
“便宜老爹,给我留了个宝啊!”
他轻轻抚摸着棺材,感慨不已。
眼见有用,牛娃子又摸出一个柿子,大口啃了起来。
三个柿子还没吃完,主屋那边,刘氏破口大骂的声音传来:
“好你个好吃懒做的牛娃子,日头都落山了,还不起床?
你娘那个腿,老子都五十八岁了, 难道还要老子来伺候你?”
“哦,起了,起了!”
牛娃子匆匆回了一句,三两口将柿子咽下,麻溜的穿上破烂棉袄,推开了牛屋的门。
好家伙!
天刚刚麻楚楚的,东方都还没吐白呢!
这该死的刘扒皮……
太阳懒洋洋的飘了一天,一点暖和劲都不肯给,不是也还没起床。
老子一人干了全家的活,天都还没亮呢!
这老妖婆,竟然又骂又吼的唤他起来。
牛娃子啐了一口隔夜老痰,舀出一碗橙黄的小米,兑上半锅井水,又剁了个红薯进去。
麦秸引火,架上树枝,待火势变大,炉温升高,又放上了硬柴。
煮饭的水,已经变的烫手,牛娃子舀出一瓢,洗了一把脸。
这才将双手伸进热水里泡着。
满是裂口的手,被滚烫的水一激。
又痒又麻,还带着刺疼,犹如十万只蚂蚁行走、撕咬,让人心里难受的紧。
烫了一会,手没那么僵了,肉皮也变得粉嫩。
牛娃子倒了水,引出一把火,将另一个锅底窑也给烧上。
舀两瓢麦麸,照旧加盐炒熟,铲出一瓢压实,另一半加上井水熬煮。
扭头看看主屋。
昨天晚上,大伯母黄氏,破天荒的没去打牌。
此时,还在床上躺尸呢。
而刘氏,嘴里叫的震天响,也不见起来。
“懒死你们才好!”
牛娃子啐了一口唾沫。
也不知道大伯和牛童两人,有没有回来?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牛娃子深知这是个机会。
他悄悄将炒熟的麦麸,拿到牛屋去。
加上昨晚偷藏的那瓢,已经有了两瓢麦麸。
足足三斤重!
三个月以来,他偷麦麸的时候,一直都谨小慎微,只敢一瓢一瓢的拿。
一次性藏两瓢,这可是第一次。
背草的背笼,早就被牛娃子故意弄掉了底。
必须要先垫上一些树枝,才能装住草。
只是一个小手段,牛娃子夹带东西的便利性,就大大提升了。
牛娃子将两葫芦瓢麦麸,用破麻布包好,小心的藏在树枝之间,又撒上一些青草掩盖。
这才将背笼放在牛屋门口,准备等除草的时候,拿到自已的秘密基地去。
“牻牻!”
半大的种牛,已经憋了一晚上的尿,见主人还不拉自已出去,顿时扯着嗓子,叫唤了两声。
“好乖乖,这就放你出去屙屎撒尿。”
这老尖,很是听话,从不在牛屋拉尿。
倒是那头老母牛,怎么教都学不会。
牛屋之所以臭烘烘的,一大半都是老母牛的功劳。
牛娃子牵着老尖,拴在门外的杨树上。
他左右扫了一圈,没看到老牛。
心中大喜。
老母牛没回来,说明自已的计策成功了。
大伯被刘木匠捉了现行,必然会赔了老尖的。
嘿嘿!
如此,刘木匠可就还欠了他一两银子呢!
老尖刚刚被拴好,塌腰就尿。
“哗哗!”
微微泛黄的牛尿,在粪堆上冲出了一个小坑。
温热扑面而来,尿骚味刺鼻。
“老尖啊老尖,到了新家,你可要听话哟。
放心,我给你寻了户好人家,人家照旧将你当种牛养呢。
要不然,牛成群可就要把你卖给杀牛贩了。”
牛娃子轻轻摸了摸老尖的脸。
喂了这么久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老尖很通人性,伸出舌头,舔舐着牛娃子的手。
牛娃子拍了拍老尖的脖子,转身回到厨房。
锅底的柴快要烧完了。
搅了搅锅底,以防糊锅,添上硬柴,大火继续熬煮。
红薯散发出淡淡的香甜气息。
牛娃子起身,抱上一捆青草,开始铡猪草。
冬天的早晨,虽然还未到了最冷的三、四九时分,却已经冷风刺骨了。
尤其是他的手,湿了又干,冷风一吹,就裂开了口。
冻伤早已遍布关节处,动弹一下,刀割一般的疼。
每一次握着铡刀用力切草,都会渗出血水。
血水凝成痂,一旦再冷一点,就是大片的冻疮。
牛娃子铡了满满一大簸箕青草,端进厨房,放在缸盖上。
直接将青草丢给猪吃,咬不动的老筋,会被吐出来。
若是切成小段煮熟,就会被整个咽下。
这样,才不浪费。
“吱呀!”
刘氏掐着点,等牛娃子做好了一切,饭即将煮熟时,终于肯起床了。
她推开主屋的木门,门轴摩擦在青石轴窝上,吱呀作响。
“一天天的,就不能勤快点,非要人喊你,才会起了床。”
刘氏嘴里逼逼赖赖,从后锅里舀出热水,开始洗脸。
‘呵呵!
就你勤快,你这么勤快,日头都晒屁股了,才爬起来!’
牛娃子腹诽一句,却不辩驳。
牛老板从不和死人争辩。
他拿起豁口粗瓷碗,舀了半碗麦麸粥,将簸箕里的青草,倒进锅里煮着。
刘氏洗完脸,刚准备唤儿媳妇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老少爷们,都来看看呐!
老牛家竟然出了个溜门撬锁、意图糟蹋妇女的强奸犯!
哎哟!
桃花村上千口乡亲的脸,都被牛成群丢尽了!”
刘氏脸色大变,顾不上自家侄女,急忙出门查看。
却见七八个男人,押着牛成群和牛童童,正站在门口吆喝。
她最宝贵的儿孙,不但鼻青脸肿、衣服稀烂,就连头发也被揪掉了好几片。
脸上的血啊,都快糊满了!
很显然,遭受了毒打。
“哎哟!
我滴娘呀!”
刘氏惊叫一声,白眼球一翻,一头栽在了地上。
牛娃子在厨房看的清楚,大伯母黄氏,本已经走到了门口,见到刘木匠打上门,竟然挥手将大门一关,又躲回了屋内。
这女人,显然是被刘木匠媳妇打怕了……
牛娃子自顾自的搅着猪食,脚步都没挪动半分。
什么?
奶奶栽倒了?
关我屁事!
这时候露头,待大伯安然度过这一关,刘氏一想起这事,就觉得丢脸,必然要撺掇大伯揍他出气!
他何必掺和?
再说了,刘氏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死了更好,还能搂顿酒席!
牛成群做的再绝,总不能在亲朋好友都来吊丧的时候,还让他吃猪食吧?
什么?
大伯被打了?
关我屁事!
霸占便宜老爹的遗产,将他当做免费奴隶,他不亲自弄死这一家子,都是看在便宜老爹的面子上了!
牛娃子稳坐钓鱼台,门口的吵闹,进入了高潮。
“大家都来看看呐!
桃花村的老少爷们,你们都来评评理。
这该死的牛老大,竟然摸上我家,想要糟蹋我!”
刘木匠的媳妇,一屁股坐在院门的门槛上,哭天抹泪。
偏生,嗓门大的能惊醒了半个庄!
吵闹声,早就将正在做饭的左邻右舍,都给吸引来了。
木匠媳妇这话一出,本来还不准备看热闹的人家,也全凑齐了。
眼见牛成群父子,被人推推攘攘,却不敢放个屁,所有人都明白,人家木匠说的都是真的。
“哎哟,这牛老大,可真不是人!”
隔壁的张奶奶,率先开口,“凹”字型的门牙,唾沫星子飞溅。
“可不是么,牛老大家的,大前天才被人家木匠媳妇赢走了两头牛。
昨晚就发生了这事,这分明就是报复人家木匠么!
这一大家子,坏的流油,可真不能接触了。”
“就是,就是,你们看看自从牛二死了后,人家娃娃遭的罪!
哎哟,我这个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有人指着牛屋,摇头叹息。
“噗通!”
牛成群一见这阵势,吓得当场就跪在了木匠面前。
他拉着刘木匠的衣袖,哀求道:
“刘家兄弟,刘大哥!
老弟求求你了,快让嫂子别说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赔你一头老尖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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