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淑妃如今相对我来说算得上灵力高强,但如今她心绪起伏如此之大,对环境的敏感程度应当大幅下降了。
当晚将时安送上床后,我就乘着夜色在皇宫内飞檐走壁,来到淑妃的房顶。隔着砖瓦与房梁共感,我便能看到听到房内的动静。不得不说,分床睡以后我夜间出行都方便了不少。
不知该说我来的凑巧还是不凑巧,淑妃正在接见皇帝派来的太监,左右不过说些安慰的话送些赏赐。
等他走后,淑妃一把就将一旁宫女手中的装着御赐首饰的托盘摔在了地上,刺耳的碎裂声传遍房间。她轻蔑又悲痛地道:“死的是我的侄子,我们杨家的嗣子,家业的继承人!那个老匹夫,如今来看我的笑话了?”
我暗自咂舌,淑妃对皇帝的怨恨肉眼可见的不简单。单就安慰和赏赐而言似乎也没有特别过分的地方。
平日很少出现在院内的茯苓屏退了房内的其余侍从,确认四周无人后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纤细的竹筒递给了淑妃。
“小姐息怒,这是家主给您递的消息。”茯苓在淑妃接过竹筒并取出其中的纸卷开始阅读时补充:“姥爷的意思是,如今家族后继无人,唯有过继旁支或女儿招婿两条路可走。但小姐太过年幼,旁支也无有天赋的适龄男童。”
“所以杨家最需要的是休生养息。”淑妃揉了揉太阳穴,将卷纸丢进香炉中,“老匹夫的阳寿眼瞅着快到尽头了,为了争取足够的时间留在京城,杨家必须下场。这才是哥哥的意思吧。”
“是。家主多年在凉州,对京中诸事并不了解,还需要小姐的意见。”
淑妃沉默思索了许久,久到若不是屋内还有呼吸声都让人怀疑她们是不是已经离开房间,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对茯苓说:“你即刻去向大哥传信,就说我已经有中意的人选。”
茯苓和屋顶的我都是一惊,显然我们都猜到了她说的是谁,毕竟淑妃真的几乎没接触过一众皇子,除了我家时安。
“小姐,这会不会太草率了?”茯苓也皱起了眉头,谨慎地询问,“十七殿下到底还是……难道您是因为笠青那丫头吗?”
“和她无关。”淑妃长叹一口气,继续揉着自已的太阳穴,“我确实是因为那丫头才注意到他,不过仔细想想周时安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他聪明,没有母家势力,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天赋。”
淑妃忽然笑了。
“再加上,这孩子的软肋不是已经暴露了吗?”
原来淑妃对我还有这层用意。也不算意外吧,毕竟只要有心探查,不难知道时安黏我这事。就是,还说她对我还真有信心吗。
“年少时的真心总是格外珍贵。笠青也是个好孩子,连我都喜欢。那孩子心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我就不太苟同了。我看了看星空,依稀记得不管是时安还是其他几位,一致都说我是最心软的。
眼看着她们没再说什么对我有用的情报了,我又原路从屋顶摸了回去。淑妃对我有利用的成分在,这倒也是好事,对人类来说利益纠葛才是最实在的,情感很多时候一文不值。
轻轻落在时安的屋门口,无声地推门进去,看着熟睡的时安,我有些犹豫了。
若是把我当成他的弱点而针对我,我倒是不怕什么。但如果反过来呢?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端详着他安稳的睡颜,我不由感慨这家伙长得是真好看,就是可惜这会看不到我最喜欢的眼睛了。
你可不能怪我太冷淡了,正事要紧。
我在心中默念,拨开他耳边的碎发,偷偷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见他纹丝不动,不像被吵醒的样子,我便径直离开了。
这个年纪身体还要发育,还是需要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