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王离神情严肃地问道，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
“嗯！”易风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你真的决定了？”王利再次追问。
“嗯！”易风再度点头确认。
“你知道冲锋在前意味着什么吗？极有可能你再也不会回来了。”王离紧接着说。
首当其冲的士兵往往会付出最高的代价，如今易风已是公乘，且上次的大战功劳尚未受封，若获嘉奖后他还可能晋升。因此，王离认为易风无需冒此风险。尽管作为一名将领，他本不该如此说话，但他真的为易风着想，不愿他冒此险途。
“只有战死疆场方显忠诚，何需担忧 ** 无法带回。”易风一脸坚定地回答。
他仍想要再试一次，为了秦国有过的阵亡将士，为了秦国，也为他自已。
“好一个‘只有战死疆场方显忠诚，何需担忧 ** 无法带回’！”王离听完，也被深深打动。
此时，他看向易风的眼神中充满了尊敬。
“我去禀告上将军，至于上将军是否会答应，我也无法打包票。”王离接着说道，随即起身离开易风的营帐，向主将的帐篷走去。
不久，王离回到易风的营帐，脸上洋溢着一丝微笑。易风心知此事已成。
“上将军同意了？”易风淡然一笑。
“嗯，同意了。”王离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不仅是王离、易风感到不甘，作为这场战役的主帅桓齮同样不甘无功而返。
然而，作为统帅，他必须保持理智，毕竟他对身后的三十万大军负有责任，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轻率行事，否则这三十万大军可能会尽数葬身于此。
因此，当桓齜听说易风请求主动冲阵时，他思索良久才最终答应。一方面，是因为内心的那份不甘，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易风过往表现的信任。每一次易风都能带给他惊喜，这一次也不例外，桓齜也希望易风能再一次带来新的奇迹。
“然而，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倘若此次仍无法攻克邺城，就只能撤退了。”王离继续说道。
“明白。”易风点头表示同意。
“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易风紧接着说。
“噢？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王离淡淡一笑，说道。
“能否帮我找一些会写字的人，帮我写下几封家书？”易风接着说，语气有些凝重。
“当然可以，我立刻去安排。”王离爽快地答应了。
“小山、小虎，让所有士兵集合。”王离离开后，易风下达了命令。
“遵命，将军！”小山和小虎迅速回应，随即开始召集士兵。
“今日召集全体将士，是有一件事需要向大家说明。”士兵们集结完毕，易风望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沉声道。
这些士兵都是前次招募的新兵，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才刚满十四岁。
但经历了数次激战，他们已逐渐成长为老练的士兵，许多人都已晋升为一级爵位的公士。
“我已向大将军申请担任攻城的先锋。”易风继续说道。
士兵们听到这句话后，表情依然平静。他们清楚作为攻城先锋意味着九死一生，这段时间亲眼见证了那些冲锋在前的秦军的命运。
“这是我的决定，但不强求你们跟随，你们自已选择。”易风接着说道。
“愿意跟我一同作为先锋的，请留下来；不愿意的，我不勉强，我会请王离将军将你们调到其他将军麾下。”易风说完后，停顿了一下。
“将军，张小山誓死相随！”
“将军，赵小虎誓死相随！”
……
张小山、赵小虎和孙小雨等人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将军，刘大牛誓死相随！”
“将军，刘二牛誓死相随！”
……
其他士兵紧随其后，一个个义无反顾地表达了决心。
最后，队伍中无一人选择退出。他们早已习惯了战场的残酷，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易风的带领下，他们取得了不少战功，其他队伍的士兵都想进入易风的队中。退出并不能保证安全，生死有命。
他们决定，除非战死，否则就会一直追随易风。在军营中，他们自认为找不到比易风更优秀的将领。在上次的大战中，彼此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那是一种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情感，未经历过的人难以理解。
王离带着一批会写字的军士恰巧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感慨。
这，才是真正值得士兵生死相随的将领。
“好，你们每个人写一封家书交给王将军。如果有人战死，王将军会派专人将信送回家。如果幸存，战争结束后你们可以自行取回。”易风接着说道。
“将军，可我不会写字啊！”立即有声音响起。
“去找王将军帮忙！”易风回头指着一旁的王离，淡淡一笑。
“遵命，将军！”士兵们齐声回应，纷纷朝王离围过去。
“先帮我写。”
“告诉娘，孩儿在军营里一切安好，请不要担忧，或许不久就能回家。上回我立了大功，可能会升一两级，还能获得良田和宅子的奖赏。娘，孩儿没有让您丢脸。不说了，您要好好保重身体。”一名士兵一边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他不愿母亲担忧，所以隐瞒了实情。但在这封家书的一字一句间，众人难忍眼泪。
......
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口述内容，让会写字的人帮忙记录。
有的人说得详细而冗长，有的则简短几句。
“你也不写一封？”当王离收齐了所有人信件后，看向易风问道。
“好吧，我也写一封！”易风想了想，见所有士兵都写了，作为将领的他也必须动笔。
“娘，妹妹，我想念你们，你们在家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请不要担心！
此生我有两个愿望，一希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二希望秦国能早日统一六国，建立永恒的基业。
第一个愿望似乎已经实现，所以现在正为第二个愿望努力！
沙场为国战死，何需马革裹尸！
若有一日归来，我定要风光归乡；若是不能归，便请不必再等。
孩儿，易风。”
易风不知该写些什么，随口编了几句。反正在他看来，这些大概不会用到。虽然不能保证所有手下的安危，但他一定能确保自已的生命安全。绝不拿生命冒险，若攻打不下，他会撤退。
……
次日清晨，秦军再次集结，向邺城发起最后一波攻势。若再攻不下，只能暂时撤退。
这一次，秦军的阵型有所调整。王贲率领的五万大军打头阵，紧接着是王翦麾下的五万大军，随后是上将军桓齮统领的十万大军，杨端和的部队断后。
王贲带领的五万大军中，王离的那一万在最前，易风也带领队伍在这之中。这一万人左手执盾，右手握长戟或秦剑。
中间的指挥高台上，桓齮与王翦、杨端和等几位将领俯瞰前方。
作为统帅和副统帅的桓齮、王翦、杨端和不会亲自上阵，只需负责战场观察和调度。
然而，王贲和王离则需亲赴前线督战。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易风所在的部队上，这次攻城计划是由易风提出，大家对他寄予厚望。
“希望这次能成功！” 桓齮和王翦等人心中默默祈愿。
“冲锋！”桓齜一声令下，战鼓和号角声随即响起。
“冲啊！”随着激战的号角响起，秦军战士们齐声吼叫，蜂拥向前涌去，朝着城墙猛攻。
王离率领的一万军队冲锋在前，紧随其后的是一千多名易风麾下的士兵。易风也带着手下的勇士，一边奔跑一边狂呼，这阵阵呐喊声像是赋予了他们无穷的勇气，让他们忘记了心中的恐惧。
不久，他们进入了城墙上赵军弓箭的有效射程。
“放！” 城墙上的一位赵军将领发出了命令，紧接着，箭矢如同骤雨般倾泻而下，直扑向易风和他的部下。
冲锋在最前线的秦军急忙蹲下，撑起盾牌保护自已。
成千上万的箭矢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阵地上，有的射在了盾牌上，有的则击中了秦军的身躯。
不少秦军中箭倒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别停下，继续进攻！”后面的将领高声呼喊。
“冲！” 易风也大喊道，随即举盾挡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继续冲锋。他身边的张小山、赵小虎等人都紧跟在他的身后。
易风一边奔跑，一边用手中的长戟拍打飞来的箭矢，借助他超乎常人的听觉，能够精确判断出箭矢的方向，甚至预见它们的落地点。因为有了盾牌的保护，他只需要用长戟抵御那些盾牌难以覆盖的区域。
凭借这一点，易风顺利地穿越了箭雨的阻挠，一路上未曾中箭。
然而，他的部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这短暂的距离中，已经有两人中箭，但幸好只是轻微的伤势，未致命。
“小马！” 在他们冲锋过程中，又有一位战士被箭射中，但幸运的是伤势并不严重。
易风命令那三位受伤的士兵聚在一起，共举盾牌互相保护，然后带领剩余的部队继续前进。
突然，一名战士在易风旁边不远处倒下了，箭矢从他的额头上穿过。
“大蛮！” 易风大叫。
这位士兵正是他队中的一员，名叫大蛮。
“将，将军，我，我不行了，不，不要告诉我娘，我，我不想让她伤心，告诉，告诉我的娘，我，我没有令她失望。” 大蛮抓着易风的手，奄奄一息地说道，随后气息渐弱，最终断气。
“大蛮！” 易风再次大声呼喊，然而，大蛮已无法回应。
“俺叫大蛮，是邑县人。” 易风至今仍然清晰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大蛮那憨厚的笑容。
昨天还在与他谈笑风生的战友，今天却已经倒在了自已的眼前，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尽管易风早已有心理准备，战场上必有人牺牲，但看着几天前还在并肩作战的朋友这样逝去，心中依然充满了说不出的悲痛与难过。
“你们各人带好自已的队伍。” 放下大蛮的 ** ，易风面容阴沉，对着张小山和赵小虎交代道。
说完，他重新举盾，拿起长戟，疯狂地朝着城墙冲去。
“将军！” 小山和小虎等人见到，不由得高声回应，紧紧跟随着他，誓死追随。
他们早已达成默契，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此刻，易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犹如一头饥饿的野狼，迅速朝城墙冲去。
此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登上城墙，为大蛮 ** 。
然而，易风并未陷入癫狂，他在疯狂冲锋的同时，依然稳稳举盾挥戈，箭矢要么击在他的盾牌上，要么被他的长戟拨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易风奔跑中大喝，声音响彻云霄。
这出自《诗经·秦风·无衣》，每一个秦军老兵皆耳熟能详，即便不识字也能吟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张小山和赵小虎等人紧跟其后，同样一边冲锋一边呼喊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随即，全体秦军士气高昂，纷纷加入呐喊，气势磅礴。
仿佛羊群效应，易风成了那头带领羊群的领头羊，无论前方是何险境，士兵们都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情感如病毒般扩散，秦军上下被易风的 ** 感动，集体陷入了狂热之中。
拥有如此感染力的人，注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领导者。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易风继续飞奔，声音如雷鸣般响彻战场。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所有秦军将士高声响应，整个军队的士气达到了巅峰。
……
“好！士气可用！”
在后面的指挥台上，桓齮见此情景不禁赞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