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想来将军如此急迫,也是怕那魔剑脱逃,为仙舟本就动荡不安的境况火上浇油。”
“知我者,瓦尔特先生也。”
看着远处高悬的摄渊,景元蓦然一叹。
“要知道当初这柄剑,可是杀得丰饶联军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可同样的,它也令得联盟头疼不已。
好在后来元帅亲至,收服了魔剑,将之与建木一同封于鳞渊境古海之下,永世镇压。”
“等等。你刚刚说……这柄魔剑会择主?”
丹恒一句话点破关键。
联想起之前着魔般冲进鳞渊境内的夏无忧,列车组的大家尽皆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不错,这正是我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其实魔剑择主还有一个传扬甚广的明显特征,那便是历代宿主都与这魔剑曾经主人的长相十分相似。”
三月七大感不妙,紧攥双手懊悔道:“唉呀!那这不是全呼应上了吗?
天呐天呐,夏无忧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真是的!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抱着他的腿死死拖住他的……”
“三月,没必要如此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在他触碰魔剑之前拦下他。
虽然现在建木的封印被破除大半,但看起来,那柄魔剑处的封印依旧十分坚固,我们还来得及。”
瓦尔特作为列车组的大家长,该有的责任感不会少哪怕一丝一毫。
夏无忧如今也是列车组的一员,他自然也不可能放任对方出事。
“瓦尔特先生所言不错。魔剑此刻并未产生任何异动,这说明夏无忧还未曾靠近封印。
并且建木玄根近在眼前,这也必然是幻胧最后的藏身之地。你们的伙伴,想必是被她拦住了去路。”
轰隆——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轰响,就如同礼花炸开后无数细小炮仗产生的余韵。
只一瞬,待得震颤散去,早先于流云渡上空浮现的湛蓝景象便再一次映入了众人眼中。
“是夏无忧。”
那熟悉的场景令得丹恒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什么?之前看到的那些大网原来是他弄出来的吗?他他他他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三月七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家伙这么猛的吗?
“之前在车上还说什么身体抱恙,感情都是骗咱的啊?!”
三月七有些气恼。
我以真诚待君,怎知君拿我当傻子。
不过三月也只是嘴上抱怨,心里其实还是稍稍松了口气的。
起码暂时是不用担心他们还没赶到,幻胧就已经把夏无忧给办了。
“我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他定是与幻胧对上了。”
景元心中莫名渐渐腾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因为比起幻胧,他此刻其实更担心魔剑的封印。
幻胧隐而不发,其所造就的结果尚未可知。但魔剑的封印一旦松动……
那便是足以血洗整个罗浮的灾厄。
他相信元帅布下的封印纵使是幻胧也一时半会无法解开,可现在,一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掺杂了进去。
“诸位,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与此同时,建木玄根之处。
雾霭弥漫的断桥之上,一具妖冶神秘的庞大身影此刻正眉头紧皱的盯着面前这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
刚刚这不知哪里来的疯狗,突然就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她这都还没梳妆完毕呢,这野狗逮着她就是一顿咬。
好悬没给她把建木的链接都咬开线了。
“这位官人,我看你也并非仙舟之人,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苦在这与小女子以命相搏呢?”
身上刚刚夏无忧所造就的万千伤痕瞬息间痊愈。幻胧以团扇轻掩嘴角,若忽略去那庞大的建木之身,倒也的确显得妩媚动人。
“……把她给我。”
破碎的衣衫似破布般勉强挂在身上,涓涓鲜血宛若溪流蜿蜒顺着布条缓缓滴落在地。
面对一位绝灭大君,且是攫取到丰饶神力的令使,纵使夏无忧有着系统给予的磅礴虚数内能加持,也依旧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哈哈哈~你想要这把剑?”
幻胧素手轻挥,一柄流转着赤红霞光的长剑便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不行哦~小家伙。你知道吗?为了解开上面的封印,我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幻胧神色玩味,团扇摇指建木上方的魔剑“摄渊”。
“喏,那个可以给你。想必景元将军也不会吝啬于一个毫无作用的虚影的。我也一样。”
这像是将吃剩的骨头给予可怜小狗般的语气,实在是听的人牙根发痒。
“不给就死!”
夏无忧至此也不再多言,莫大的虚数内能被调用,手上染血的长刀开始缓缓分解,散发出阵阵逐渐迫近的危险气息。
“哼,不过是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罢了,要不是这具身躯还未完全塑成,你现在可没机会站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几乎是瞬间,原本薄雾弥散的场地顿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风暴所席卷。
数之不尽的丰饶玄莲凭空绽放,其上更是晕染着恐怖的毁灭权柄,似乎仅需触碰分毫,玄莲便能将之拖入湮灭的空无。
而面对这近乎触之必死的困境,夏无忧却并未产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铺天盖地的玄莲瞬息便至,持刀之人也终于在此刻踏出了自已的脚步。
在那久远的过去,[真]被称作十二诏刀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刀刃。
哪怕它已在那场名为悲剧的抗争中折损,但现在……
它将重现此世。
彰显那曾经的辉煌。
“护世诏刀,第零额定功率。”
——万物崩解!
消失的碎刃于分子层重新构筑,笼罩于场间的细密丝线顿时由蓝转白,在虚数内能充盈至顶峰之际,它掀起了无声的咆哮。
瞬息间,无数道以夏无忧为圆心的共振自高天之上骇然坠落,无处可逃的空气在阵阵叠加下发出刺耳的悲鸣。
此时此刻,无论是周遭的尘埃碎石还是古迹残垣,目之所及的一切皆在诏刀的范围内迅速入灭。
宛若触及灼热烙铁的雪花,玄莲于罗网的交织下被瞬间损毁、分解。
诏刀的攻击几乎是瞬发,幻胧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方才堪堪恢复的不死神识若非仍然连结着建木,想必下场也会如同早先那些玄莲一般,被诏刀的共振彻底撕毁。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疯狗!”
幻胧怒不可遏,刚刚被丰饶之力重组的脑袋发出咆哮。
“这么喜欢这把剑?那好……我给你!”
不死神实的身后枝蔓涌动,数以千百计的活体生物被捆绑着上前。
那之中有着长生种、有着持明、有着许多夏无忧甚至无法辨别的种族。
他们哀嚎着、挣扎着,最终在枝蔓的捆缚下被揉作一团血水。
血腥味弥漫在场中每一个角落,热气腾腾的鲜活血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最终,它们缓缓流下。
被下方那柄悬浮的赤红长剑吮吸的一干二净。
——嗡。
一声轻微的剑鸣如灵鸟啼叫。
明明如此细微,但它所发出的声音却能响彻天际,冲破鳞渊、横跨古海。
罗浮的每一处洞天之内皆能听闻其声。
赤剑血气冲霄,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道道宛若心跳般的波纹开始在其周身流转。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剑上的血痕终于淡去,可在剑身之侧,却是缓缓出现了一位由血雾凝结的披甲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