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青抬手替她理了理披肩,将掖进去的一缕头发理了出来。
既亲密又不显得逾矩,更像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并不带男女之间的情欲。
他又笑了,精致立体的五官再次柔和下来,眸光幽深,隐含笑意。
裴苒凑近了看,才知道他眼角下有一颗微棕色的浅痣。
“你不太了解你哥哥。”周逢青淡淡地下了一个这样的定义。
*
事实证明,周逢青说的没错。
裴苒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裴南北会这样生气。
“苒苒,为什么这么做?”裴南北眸中难掩怒气,叉着腰在房间里走了一个来回,狠狠砸了落地灯。
碎裂的巨响令人心脏一顿,裴苒的眉心一跳。
门外的裴母也生气了,微微用力地拍了一下门:“南北,你要是不会好好跟你妹妹说话,就给我出来!”
裴苒转头打开了反锁的房门,挂起一个乖巧的笑:“没事,妈妈。我跟哥哥好好说。”
裴母拧着眉头看向一脸怒气的裴南北,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地板上碎成一滩玻璃零件的落地灯。
“没事。”裴苒又重新强调了一次,“妈妈,你下去吧。我跟哥哥好好说。”
裴母到底不愿意逆女儿的意,警告地看了一眼裴南北:“你爷爷今天还在家,你要是憋不住你那火药脾气,我亲自给你动家法。”
虽然裴南北从小挨了不少打,但没有一次是裴母动的手。
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很重了。
裴南北一言不发,眉头深深皱着。
周逢青刚刚的话在耳边反复播放着,像坏掉的、不停倒带的留声机。
“你妹妹要我让出南城那块地皮,给你。”
“……”
“我答应了。”
“……”
“你之前说她从小很乖…你确定?”
“……”
“你是不是,有点不够了解你妹妹。”
裴苒侧身挡住了母子二人的眼神交锋,好声好气地把裴母哄下楼,又把门关上了。
裴南北还站着,眼神灼灼地盯着裴苒。
“所以,你逢青哥说的都是真的,是吗。”裴南北死死忍着,第一次叫了她大名,“裴苒,哥哥怎么样努力,去拼去搏,甚至去抢都可以。商海浮沉,或输或赢都没话讲。但是你不能这么去委屈自已。我做这么多就是想让你、让裴家,在任何时候都不委屈。”
裴南北伸出手指着自已,修长有力的指节看得出因为用力而在微微发抖:“你这么做,让哥哥这么多年的努力像个笑话。”
裴苒刚想往前走,被裴南北一把拦住了,他看起来很头痛,却皱着眉提醒:“站着别动,地上有碎玻璃。”
她低头,发现离自已两步的地方,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玻璃。
可以看出裴南北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这么跟她说话。
但气成这样,还能关注到这么小一片玻璃…
属于给歹徒半个小时随便扎,都不一定能破皮。
“哥。”裴苒抬头,尽量让自已看起来真诚一些,“我没有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