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怒斥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能拿去赔偿那些死者家属吗?退下,快退下罢!”
见都头俯着身子刚要退下,李继突然言道:“且慢!速去派人将那孙老伯保护起来,再把那宋光棍与杨掌柜擒来!”
都头拱手应道:“小人领命!”随即刚走出几步便停住身躯,呆愣愣地望着李继,欲言又止。
李继瞪着都头怒道:“何事?还等着我请你吃夜宵不成?”
都头面露尴尬,回道:“此时天色已晚,若将宋光棍与杨掌柜擒来,可是要过堂审问?”
李继摇着头长叹一声:“暂且收监,将两人分别关押,防止他们串供。此二人虽无重大嫌疑,但仍有可疑之处,不可不防。”
待都头退下后,石秀来到李继身侧,缓声问道:“大人,既然那伙计郑大甚是可疑,为何还不派人,将其拿到县衙呢?”
李继摇头叹道:“收售假药、谋财害命,甚至雇凶来县衙行刺,你觉得仅凭他一个小小的伙计,若没有同谋,能做成此等大事?”
“眼下,唯有期盼时迁能寻得可靠证据,不然,仅凭我的推测,就算能定郑大的罪,也很难揪出那背后之人。”
石秀皱眉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是小人思虑不周,将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
李继轻拍石秀肩头,神色略显疲惫,低声道:“夜色深沉,今日诸事纷纭,甚是繁杂。你且先回去歇息吧。”
言毕,李继微微侧头,朝武松所在方向微微努嘴。
石秀会意,微微颔首,沉声道:“大人放心,武松哥哥便交予小人照拂。定保他安然无恙。”
李继长叹一声,双眸之中掠过一抹疲惫之色,旋即转身,缓缓迈向自已房中。
他伸手轻轻推开房门,抬眼却见潘金莲还慵懒地卧于床上。
烛光摇曳不定,那昏黄的光芒映照出,潘金莲那娇艳绝伦的面容。
李继心中蓦地一荡,仿若春风拂面,涟漪阵阵。他的脸上瞬间洋溢起满面春风,右手轻轻一扬,潇洒地将长衫脱下,在空中肆意挥舞。
而后挤眉弄眼,放声高唱:“姑娘叫大莲,俊俏好容颜。此鲜花无人采,琵琶断弦无人弹呐……大莲,看招!!!”
言罢,李继身形如闪电般迅疾,一个箭步猛冲而上。潘金莲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与嗔怪。
潘金莲娇声问道:“大人,事情可都处理妥当了?”言罢,轻轻侧过身子,姿态婀娜。
李继微微摇头,叹道:“这世间之事,哪有尽头。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倒不如珍惜当下。”
…………
天刚破晓,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衙役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在门外轻声道:“大人,有要事禀报。”
李继沉浸在与潘金莲的温情中,一时未有所应。潘金莲见状,轻轻推了推他,轻声细语道:“大人,门外有人唤您呢。”
李继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皱起,无奈地看了一眼潘金莲,沉声道:“何事?”
衙役紧张回道:“时迁与都头皆在堂上候命。”
李继面色一凝,略作思索,道:“且在门外候着。”衙役应了一声,恭敬地立在一旁。
李继轻叹一声,转头看向潘金莲,柔声道:“今日,此案或许该有些眉目了。”
潘金莲微微坐起,玉手轻抬,理了理发丝,轻声道:“看大人这胸有成竹之态,奴家甚是欢喜。”
说罢,潘金莲轻盈起身,走到李继身旁,温柔地为他整理衣衫。
片刻后,李继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衙役连忙跟上,与李继一同赶往大堂。
潘金莲亦随着李继出了门,方抬步前行,冷不丁与青梅撞了个对眼。
青梅先是一怔,那眼眸之中瞬间闪过诸多思绪,似是瞬间明白了什么。
随即,她微微低下头去,神色间满是不知所措。而潘金莲更是显得局促尴尬,连忙开口解释道:“青,青梅,我……”
青梅低垂着头,浅笑道:“想来好哥哥定是昨夜旧疾又犯了吧?亏得有金莲姐姐在此,不然……”
潘金莲听了青梅此言,脸上悄然泛起一抹红晕,轻咳一声,道:“嗯,你哥哥他……确实昨夜病症突发,我……我也只是碰巧在此罢了。”
青梅微微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狡黠之光,轻声道:“金莲姐姐莫要多做解释,青梅心中皆明了。哥哥能得姐姐照拂,实乃哥哥之大幸。”
潘金莲愈发窘迫,正欲再言,却又觉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她定了定神,柔声道:“青梅,莫要再打趣我了。”
青梅抿嘴一笑,应道:“那青梅先行告退了。”言罢,她转身离去,脚步轻盈如燕。
潘金莲望着青梅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轻叹一声,随后,她亦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李继龙行虎步,缓缓迈进大堂。都头见状,连忙躬身言道:“大人,宋光棍、杨掌柜已然分别羁押妥当。”
“另有一事,据仵作所言,那石秀的叔父,乃是中了影苓草之毒而亡。此乃武值的验尸录。”
说罢,都头双手呈上验尸录。李继微微点头,接过验尸录后轻轻翻阅几页。
而后长叹一声:“果然如我所料,除脖颈处致命外伤,再无其他异常。”
“但细瞧这伤口,却觉不同寻常。创口走势怪异,与常见伤口迥异。”
“伤口边缘的肌理纹路独特,似被一股别样力量造就,带着莫名的倾斜与扭折之感。”
都头满脸疑惑,问道:“这有何不同?皆是一刀毙命罢了。”
李继冷笑一声,言道:“自然不同。正常人用右手所造成之伤害,与这伤口正相反。此中必有蹊跷。”
都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叹道:“大人果然心思缜密,小人不及也。”
李继接着问道:“我且问你,这阳谷县中懂功夫且在你之上之人有多少?”
都头沉思片刻,摇头回道:“惭愧,这阳谷县内,比小人功夫高者,恐怕找不出第二人。”
李继微微皱眉,又道:“那最近,你们可曾在街上碰到过生人?”
都头尴尬一笑,回道:“阳谷县虽不大,但也算人口密集,小人实难留意。”
话音未落,时迁眼前一亮,朗声道:“哥哥,我昨夜在那生药铺,倒是瞧见那郑大在与几名壮汉密谋。”
“那几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凌厉,一看便是精通武艺之人。”
李继问道:“那几人可还在生药铺?”
时迁回道:“未出!他们就在生药铺后院的仓库中。”
李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朗声道:“看来,谜底将要缓缓揭开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随即,目光如炬,对着都头喝道:“速速带足人手,以纳税银有疏漏为由,将那郑大带来问话。”
“其余之人从后院悄然翻入,直取仓库中的那伙强人。切记,万万不可惊动掌柜。”
都头抱拳拱手,沉声道:“小人领命!”
见都头刚要出门,李继又高声喊道:“时迁,速速去通知武松与石秀,让他们随都头一同前往。那伙强人身手了得,衙役恐非其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