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佑奚承认自已没有办法说出感同身受四个字,就算有相同经历的人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况境遇完全不同的人。“池姨,抱歉,我无法理解你,也无法认同你,虽然我也觉得这个世界不该有凤骨主人……”。
池蕊笑了,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认同我,我需要的是瓦解,崩坏,堕落。无尽深渊中只有我,太孤单了。”
扶知羽站起身说道“那我父母呢?到底是什么情况?”
阎佑奚握了握扶知羽的手腕,将她拉回座位,并且开始玩起了她的头发,像是安抚又像是想转移扶知羽的注意力。他知道扶知羽想知道的真相就要揭开了,她一定非常紧张,但是过于紧张反而会被池蕊带着跑,所以缓解一下扶知羽的紧张很有必要。
池蕊看了一眼扶知羽,眼中的感情非常复杂,看得出来她不喜欢扶知羽,但是似乎又有些和善,也许是透过扶知羽在看自已的姐姐吧。池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怀疑你父母的死有蹊跷,你的舅舅们应该也和你说过离你二叔和三叔远一些。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二叔在你父母的死中间只是其中一颗马前卒而已,扶正风身后搅弄风云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重羽一族每一代的更迭有一个最大的BUG就是每一代之间没有传承。上一代回归凤骨之后,下一代才会诞生,下一代只继承了上一代的身份和地位,所有的典籍看上去就像是说明书,记载的都是如何匹配,使用,继承凤凰骨。说白了就是别人都知道的事,重羽族自已并不太知道。上一代的终结会将自已的事情全部带入凤骨,新一代只承袭留下的一切,不追溯前尘往事。所以,当扶知羽和阎佑奚听到这里的时候,是有些烦躁的。阎佑奚当然不喜欢还要接手这种烂摊子,而扶知羽听到事情变得复杂就觉得头疼。
阎佑奚把玩着扶知羽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揉捻着扶知羽的发梢,然后又用另一手,一点一点梳理。过了一会才开口“池姨,二叔在和谁交易?”
池蕊摇了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说是虎睛一族里有人反叛而这个人和扶正风曾经有过密切接触。当年大战持续了七天,扶羽风一直留在重羽老宅部署,而扶正风也被破例唤入老宅做策应。我是无意当中经过扶正风的房间,才发现他居然还有上峰。当时,我是去送茶点的,因为当天有其他安排,所以我提前去了。就听到他似乎在和什么人汇报工作。也是那个人给他下达了不要阻止虎睛族人反叛的命令。而这之后,扶正风应该还是在给这个神秘人做事,他得知你母亲快生了,就先支走了你父亲,当时我在你母亲身边照顾,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莫名其妙就中毒了。当时,我就猜到这件事情应该是扶正风的手笔,你母亲是必死的,你父亲为了救你们,动用单羽一族的最高法术,将自已的气血渡给了你母亲。虽然你母亲顺利生下了你和扶知然,但也难逃一死。单羽一族对外说是你母亲生了龙凤胎后气血两亏,不治身亡。你父亲悲痛欲绝一起殉情了。当时我也听到一些话,是关于你母亲中的这个毒,据说这个毒名叫朝生暮死,按理来说你母亲是不可能中毒之后生下你和阿然的,而且你们两个的身上丝毫没有被朝生暮死影响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你父亲的缘故。”
“这怎么可能?阎回说只要有他的灵髓在,我母亲不会死的!当时,只有你在她身边,是不是你…….”扶知羽双眼含泪,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扶手,好像要把扶手捏碎了一般。
“原来是灵髓护体,如果没有你和扶知然,你母亲或许真的能活下来……”池蕊的声音变得小了很多“知羽,你也许不理解我对你母亲的感情,我们是姐妹,我讨厌她是因为她站在了我想站的位置上,但是她没有抢过我什么,没有害过我什么,甚至这么多年我们是相互扶持着过来的。我虽然对她的感情复杂,但是这其中还是亲情更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的孩子,哪怕一瞬。”
扶知羽的脸上滑落两行清泪,呆呆地看向阎佑奚,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消化。阎佑奚摸了摸扶知羽的头,轻声说道“糯糯,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扶知羽机械地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小枫,佑铭!”阎佑奚叫了一声。
阎佑枫和阎佑铭迅速开门进入,只见阎佑奚拉起扶知羽起身要走,而池蕊跪在地上一脸灰暗。
“小奚,怎么样。”阎佑枫说道。
阎佑奚回头看了一眼池蕊,开口“佑铭,把人带回去,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想明白,先留着她。小枫,二叔这边交给你打理,就说人我们带走了。”
阎佑枫和阎佑铭点点头,各自打点去了。
深夜的风吹来还是有些凉的,就好像扶知羽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有多伤心多难过,可是心里好像有一个地方又空又凉,无所适从。阎佑奚脱下自已的外套,披在扶知羽身上,搂着她快步离开扶正风的宅子。
重羽老宅,阎佑奚房中。
扶知羽被带回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作响,已经是午夜时分。扶知羽丝毫感受不到困倦,她现在的脑子被炸得乱哄哄的,想去思考,但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已该从哪里开始思考,满脑子都是池蕊的那句“如果没有你和扶知然,你母亲或许真的能活下来……”。扶知羽双眼通红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杯子出神。
阎佑奚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比如池蕊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比如谁害了上一任的凤凰骨主人,比如扶正风在这中间究竟是一个什么角色,等等。事情太多了,池蕊似乎知道的也不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