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远旺和玢儿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开始慌乱起来。
特别是玢儿,她原本还算镇定,但当看到李村长那副强装镇定实则明眼人一看就惊恐无助的模样后,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放大数倍。
她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噌的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脚步踉跄地迅速挪到李远旺的身后躲了起来。
不是,她只不过略施手段俘获了李远旺的心,想找个老实人而已。
况且这孩子......
李村长偷偷瞥了一眼门外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们,刻意压低了声音。
朝着唐甜小声劝道:“他大嫂啊,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何必把事情闹得如此不可收拾呢?依我看,不如咱们先把门关上,自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总能想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
唐甜还没有开口回应,门外就已经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只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大声抗议道:“怎么着,村长这是想要徇私枉法吗?!
想当年,你们李家主脉仗着人多势众,毫不留情地将我娘浸死在水里,当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
如今李远旺犯下这般丑事,按照规矩,就应该把他浸猪笼!”
话音未落,另一道刺耳的声音又如同惊雷般凭空炸响:“哈哈,那猪笼子我家里早就预备好了好几个呢,一直就等着有这么一天派上用场!”
众人听到动静后,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一眼便看清了来人。
这二人,正是当年被浸死的男女留下的孩子。
二十年来,两家人不仅被李村长这支主脉逐出了祠堂,甚至连族谱之上也没有他们的名字。
平日里,尽管这两家人彼此之间并不和睦,互相看不顺眼,可归根结底恨的都是村长这一脉人,这才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李家村中那些了解当年事情内幕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你们瞧着吧,这回事情落到了自已人的头上,他们肯定以为只要认个错就能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哪能这么便宜他们啊!”
“可不是嘛!妹子你是后来才嫁到咱们村子里来的,所以不知道。
那一年浸猪笼的时候,我可是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呀!
当时十里八乡的好多人都赶过来看热闹呢!
就连县令老爷都亲自来了,还大肆褒奖了村长一家人,称赞他们治村有方!
唉,就是可怜这两个小的,年纪轻轻没了爹娘。”
......
眼看着事情逐渐失控,局面愈发难以收拾。
李远旺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这个臭婆娘,我家里的事情与你有何相干?要你多管闲事!”
葛三花明明都躲出去了,只要自已能顺利休了她就万事大吉了。
偏偏被唐甜这个臭婆娘,重新挑起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能跟现在相提并论吗?!贱人!果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居然玩阴的!
他一手指着唐甜骂着,一手还不忘护着身后躲着的佳人玢儿,瞧这模样是动真情了呢!
站在一旁的李村长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一般,真恨不得立马把这糟心玩意浸死。
正为难的时候,他总算把目光聚在了葛三花的身上。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这件事由葛三花出面表示不再计较,那么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侄媳妇,你倒是说说话啊,难不成你当真想要眼睁睁地看着远旺被人装进猪笼里沉河吗?!!”
唐甜的目光也微微看向葛三花,来时把事情闹大这主意是她出的,可有些话还得三花自已来说。
“二叔,这日子真真是没法再过下去了,你瞧瞧这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东西,都已经到这般田地了,竟还护着身后那个贱人,我不管他,究竟是生是死,全听村里发落处置!”
李村长满脸惊愕:“侄媳妇,这种话可千万说不得!你们毕竟是夫妻一场,若是远旺真被浸了猪笼,你的名声又岂能好得了呢?还有阿玉这孩子,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眼见着葛三花如此绝情绝义,李远旺早已气得暴跳如雷:“贱女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货!你巴不得我早早死掉才称心如意!老子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说罢,便张牙舞爪地朝着葛三花猛扑过去。
好在葛家那三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反应迅速,他们丝毫未让李远旺有靠近葛三花的机会。
其中一个后生紧紧护住葛三花,另外两人则身手敏捷地双手一翻,瞬间就将李远旺牢牢地控制住了。
“李远旺,你凭什么休我!这十多年我尽心尽力地为你操持家事,为你娘养老送终,为你生下一女。
反倒是你,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除了闯祸为这个家做下过什么?!”
葛三花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牙说道。
“葛三花你......唔唔唔......”
李远旺满脸涨得通红,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
但他的嘴巴却被李村长随手找来的一块破布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你给我闭嘴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侄媳妇,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还想和远旺过下去?
你放心,只要你原谅了远旺这次,二叔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会再让他胡作非为。
而且,二叔会把你当作亲生闺女一样看待,凡事都为你撑腰作主!”
“二叔你误会了!”
葛三花冷笑着看着李远旺:“他李远旺没资格休我,但是我要跟他和离,还要带阿玉走!”
打从她进门前,偷摸着让人把二十年前那两家人叫过来时,她就没打算让李远旺好过。
“你放肆!阿玉可是姓李!就算我能够勉强答应你们和离之事,但绝对不可能任由你将阿玉带走!”
李村长老脸气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在他看来,和离本就已经令男方家颜面尽失,自古以来,只有妇人在和离后自已回娘家的先例,哪曾听闻还要将婚生子女一并带走的道理?
若是真让她得逞了,以后李远旺哪里还抬得起头做人。
“呸呸呸,贱妇你痴心妄想!你只配被老子休......唔唔唔......唔......”
李远旺一边挣扎着,可好不容易才将嘴里堵着的布子吐出来一些,就立刻被人重新塞得更紧了。
葛三花冷眼瞧着这混乱的一幕,心中却是早有预料。
看着这一家子人,她反倒是不急了,只是冷哼道:“要么和离,让我带阿玉走。要么浸猪笼,我丧夫。二叔,你们自已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