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许是常年历练的缘故,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英勇强壮,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气度。但与前世不同,是那份高不可攀的气场,更多了高贵霸气,让人不敢轻视。渐渐地,那抹身影越来越近,谢景苏也渐渐扬起一丝微笑。
萧晏城一身玄色宽袖锦袍神气斐然,袖口处镶绣金线样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腰间是一条朱红白玉腰带,配上同色系的白玉玲珑腰佩,显得尊贵威严。
谢景苏的脚步不由往前走了几步,她此刻有一丝恍惚,自已为了复仇,所牵连的,利用的那些人和事,是否正确,她太需要一个人认可她了。
两人在看清对方的脸时,确认了目光中的情谊。
萧晏城还未反应过来,怀里突然扑进一个柔软的身体,习武的身体下意识要阻挡,但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已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顿时收紧了手,不顾身边人的惊呼,一把搂紧了女孩儿。
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担心,你要的,我都带来了。”
谢景苏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我……许是刚刚喝了点酒,迷糊了。”
身后的迎风闻香彼此对视了个眼神,立马遣退了下面的人,顺带拉走了看热闹的月初和苍艾,把小院留给了两人。
萧晏城欢喜得不得了,谢景苏难得主动一次,而且刚刚他明显确认过眼神,这丫头知道是他,也没有酒气,是不好意思才找了这撇脚的借口,无奈自已嘴笨,跟离石学了不少哄姑娘的话,此刻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他小心松开抱着女孩的手,还是给了她台阶,接了她的话:“若是喝了酒,可别冷着。”
说着把手里的一个白狐裘给谢景苏披上,他拿在手中许久,袍子还带着点他的温度,谢景苏一穿,那温度又把人烘红了脸。
谢景苏摸着油光水滑的皮毛问道:“这是?”
萧晏城眼底含笑:“母后让我送给你的,本想明天再来。但吃完年夜宴,我突然很想见你,立马就赶来了。”
辞藻不甚华丽,但句句真心,谢景苏反而被这两句暖到了心里。
“你还带了什么?”
她一早发现这人手里的匣子,她猜到那是圣旨,加上刚刚萧晏城说的“你想要的”,她已经猜到七八内容是什么了。
萧晏城拿起匣子并未打开:“陛下旨意,特设百家染坊,集各地各国各处之名流艺人,以分类手艺精湛者入,由皇室主办,宗室集资分利,各商各户,哪怕是个人也可投,最终按资分所得。”
谢景苏的眼睛亮了,像有火光点燃:“你真的拿到了?”
“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谁。”萧晏城的回答不禁有点讨奖的意思。
谢景苏连连夸道:“不愧是宸王殿下。”
“其实我是搬用了你上次的那套策论,父皇惊奇,我居然有如此见识,也是对这工农商推行的想法很是赞赏,决定给我一试。”
谢景苏开始盘算起来:“那……我这边带头先送一批师傅去考核,把热度炒起来,到时候那些深受薛慕月压榨的工人定是坐不住。”
萧晏城扬了扬手里的圣旨:“现在就让人贴出去,明日一早,就有的热闹。”
果不其然,第二日还未到午时,城内就传开了。伯爵府的工人们,一听有求精求艺的更好去处,又是皇家撑腰,立马组团迁徙过去,一时间,负责登记报名的织造局,忙得那是一个不可开交,被安排负责管理的安王萧洛城也是叫苦连天。
“老六,你骗我,什么事闲钱多的美差,别人不给,就想到我了……明明就是苦力嘛。我一天天登记人员,核对背景,查看明目……一个头两个大。”
被质问的老六却悠哉地翻着兵书:“能赏织锦美缎,还能看古法精艺,不是美差是什么。”
萧晏城的话得了萧洛城一个大白眼,听得他拔腿就走。
“等等!”萧晏城又叫住他。
“干嘛。”萧洛城心中无奈,定是还有什么鬼糟子等着自已。
萧晏城不紧不慢道:“母后说,太常庵中修行的江老夫人,乃先帝御赐的一等诰命夫人,也算是我们大未最高诰命的宗亲妇人,皇室每年都送的节礼的东西过去,之前都是宫里的嬷嬷去的。母后意思,今年正好让你我去一趟。”
“啊……为什么要我们去。”
萧晏城抬眼:“自是有母后的意思。怎么,不愿意?”
萧洛城真心不想去,但他看着老六的眼神,心里清楚如果此时拒绝,估计老六不会放过自已,不如痛快答应。
“愿意,愿意,我们一起就行。”
“目童。把信笺先送去太常庵,务必亲手交给老太太。”萧晏城手一挥交代了下去。
萧洛城叹了口气想想还是坐下好好喝上一杯再说。
萧晏城看着他,安慰道:“别叹气呀,相信我,这会儿可不是什么苦差,定能让你看看热闹喝喝小酒。”
萧洛城将信将疑:“还有这等好事?”
目童进来接过信笺,转身出了宸王府,一拐弯就进了旁的一条小巷。
一会儿,等人再出来,就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他利落的一个翻身上马,一鞭子就飞出城门口。
马蹄滴滴答答不停,不消半日已在城外的太常庵山下。
此庵位处京郊的小山,因为是尼姑庵,所以常有妇女上门斋戒祈福,还设有厢房可小住,那位目童要找的江老夫人正是此处常住的香客。
“谁?”
婢女听到敲门上前询问,嘴上嘀咕着不会又是那讨人厌的主母派来的人吧。
结果一开门却看见一个年轻小伙,一身侍卫装扮。
对方客气行礼道:“请江老夫人安,有宫内出来的消息,需老夫人亲收。”
婢女小心打量了一下,还是把人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