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次。万幸的是,跟着公主而来的钱也到了,这次算你走运,赶上公主这糟,要不是则行在三王爷那边当机立断地要下了这份'差',这好处也落不到我们身上。”
听薛母这么说大姐薛慕月撇撇嘴:“这算哪门子好事,你不是说……那公主……”
“母亲,那公主真像弟弟说的……怀了身孕来的?”薛慕真小心翼翼地问。
“是。”薛母收起自已的帕子,端坐起来,坚定地嘱托道,“但我们薛家要把她那种当亲生的看待,不管公主怎么造作的,我们绝不能露出一丝半点不满,甚至要护着她那肚子,这是陛下对我们家唯一的要求,也是这笔钱的来源。”
说着就扬手让贴身嬷嬷丫头,抬上来一个箱子。
“去,瞧瞧去!”说着,指着箱子对两姐妹说。
两姐妹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打开了箱子。
“我的天爷呀!这么多珠宝。”
即便是已经贵为伯爵夫人的薛慕月,也少见这么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珍宝,不单是名贵首饰,下面还有整排的金锭和一叠叠银票。
“金丝香木嵌蝉玉数珠,羊脂缠花玉玦,母亲,快看这是珍珠玲珑八宝簪!好漂亮呀……”薛慕真也真不愧是天天爱置办行头打扮的人,一眼就认出箱子里的好东西来。
“慕真,这不比你去司制坊定制的那些更美更华丽嘛。”
听着薛母的话,薛慕真连连点头。
薛母眼见有效,开始趁机教育道:“母亲知道你们姊妹从小因为父亲去世,家中日子艰苦,没有用过什么顶好的东西,但现在不一样了……”
说着拉过薛慕月的手:“慕月好歹是个伯爵夫人了,爵爷极好面子,肯定人前人后给足你体面的,你不可再这么眼皮子浅,打赏下人什么的,都得大气一点。”
“母亲,爵爷其实……哎,女儿知道了……”
薛母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拽过还扒在珠宝箱的薛慕真。
“慕真!你是县主,县主知道吗?不是别人给你行个礼就当自已是个皇亲贵族了,县主有县主的派头,也有县主的姿态。”
说着拉着女儿左看看右看看:“天天穿红戴绿的,把自已捯饬得跟个野鸡似的,你想做凤凰,就得学凤凰的姿态,到时候好好看看你的新弟媳是个什么模样举止。”
薛慕真反驳道:“女儿的行头都是当今京都城最时兴的,哪怕公主殿下都没有有这新巧的心思呢……”
薛慕月倒是听懂了母亲的话,劝慰道这个一头热的妹妹:“母亲说的不是表面的风光,是仪态的重要,你看看你日常跟着那几个侯门贵女,哪个不是绵言细语,举止娴雅,你也要学着收敛一点,这嘴皮子甜一点。”
“是了。”薛母接话道,“你姐姐说的没错,嘴皮子甜一点儿,以后给你说亲,也是好的。像爵爷这种身份的人,谁不喜欢温香暖玉的娇滴滴美人呢?”
“女儿懂了,但母亲……”薛慕真罕见地红了脸,“说亲,我可要找位心仪的郎君,像爵爷那种有权有势的固然重要,可是,我可不要找个老头子。”
“胡说什么呢……”薛母深知当年为了家中长远,大女儿做了伯爵老爷的继室,很是对不住她,人又是个年比父兄的老头,所以自已都避开这个话题,偏偏这个二女儿是个没头脑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见薛慕月沉默,薛母打断了薛慕真的话,急急地把人赶去休息了。
“那这些珍宝,可以放我那屋吗?我那里可宽敞……”
“不行!”
薛母毫不留情地回绝了二女儿的提议,她深知这孩子是个改不了的性子,今天给她,明天就珠翠满头的出去招摇。
“为娘给你存着,你安心去休息吧!”
见人还不离开,薛母一跺脚作势起身要打,吓得薛慕真忙转头就溜出去了。
“其实妹妹除了贪恋财富以外,也没什么坏心思,又是豆蔻年华,以后的日子比我不知道好多少倍。”薛慕月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薛母知道,这话她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忙拉着她的手安慰起来。
“还是我的月儿最懂事,母亲最对不起的也是你,要不是那些日子实在难熬,母亲也真不愿你赔上自已,给这家换来一线生机,哪怕赔上为娘的性命,也是想你好的。”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拿出帕子捂了脸。
薛慕月沉默不语,但面上已比刚刚缓和下来,但还是难掩伤感。薛母瞥见她脸色,继续道:“但现在回头看看,若是当时你真的就选了那个穷小子,先不说薛家的命运如何,单你自已的命运也断不会像现在这般,你瞧瞧,出门有车有轿,穿的都是绫罗锦缎,带的都是真金白银,随随便便一个耳坠子都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最重要的是,你出入的都是名门望族聚集的场合,不枉费你多年琴棋书画的气质和才学。要是去田间耕种,街上叫卖,谁人愿意欣赏你的才情,愿意了解你的学识。”
一番话,讲得薛慕月头脑冷静了下来,本来翻涌上来的伤情,也在回忆一幕幕众人恭敬她为“伯爵夫人”的场面中淡却下来。
薛母乘胜追击,拿过梳妆台上的铜镜摆在薛慕月面前:“你瞧瞧,要是风吹日晒,哪还有现在这边光彩,你瞧你的小脸,还跟几年前出嫁时一样美丽,这不都是养尊处优下来的结果。若是形容枯槁,任那男人怎么心爱你,你也惜得自已这容颜吗?难道不会色衰而爱驰?”
薛母眼看女儿被说动,摸着她的手感慨还是老爵爷好,知道心疼人,又小心地提出一早的猜测:“我瞧着你这次不单是为了陪母亲去赴宴这点事,就提前归家过夜吧?寻常日子也不见你这般,是不是跟爵爷闹别扭了?”
“母亲……”薛慕月被母亲戳中伤心事,又看看镜中梨花落泪的自已,一时情动,竟哽咽起来。
“哎哟,我的心肝儿,跟母亲说,怎么了?”薛母一把搂过哭泣的女儿,小心地护着她去内室坐下。
“你说我虽不是风流习性的女子,可我也是正常女人,需要夫君的关怀,可,可老爵爷……已是桑榆暮影不说,最近还迷上修仙得道的说头,跟我分了房,讲什么养生,长夜漫漫,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这话可不能在人前说……”薛母吓得四下张望,虽然她早有猜测,但听女儿这么直接说出口,还是吓一跳。
但薛母也是守寡过来的,心里自然知道女儿所说的苦闷,同时也不禁后怕:“爵爷许是一时的,你可万万不能错了主意,做出什么有违身份的事情来。”
薛母思虑再三,还是从床头悄悄拿出一个盒子,断断续续道:“娘也是过来人,知道你的苦,这里面是娘用过的……你看个样子,娘再悄悄让人再去做一个,长夜漫漫,也可自已欢愉自已。但是一点。”
“万万不可让人瞧见!”
薛慕月被母亲的认真模样说得发愣,等看到了盒子里的东西,更是面上一红,低下头,轻声应下。